白婉棠被她的跳脱逗笑,转瞬突然想到,苗娅和最初一无所知的自己,很像。
她眸光流转,头靠在床柱上,凝视着床上憔悴病弱的独孤极,想了许多独孤极在她离开之后,和别人在一起的可能性。
渐渐犯困,趴在床边睡了过去。
她不担心独孤极醒来看见她守在这儿会误会,她想苗娅很快就会过来叫醒她了。
独孤极的梦里,是铺天盖地的血腥与红色,还有阵阵靠近的脚步声。
他又回到了被囚禁无极殿的时候,无尽的痛与折磨在他身上一遍又一遍重复,像在有意激发他的怨恨和暴戾。
独孤极在血池里,一遍又一遍地想抬起头看清来人。
他并无怨恨,只是想要在梦里也见见她。
但无论如何,他都看不清。
他从“梦魇”中醒来,缓缓睁开眼,看到床边趴着的睡颜,一时之间还以为自己身处梦中。
过了好一会儿,他意识清醒,感觉到她身体的浅浅起伏,平稳的呼吸,才确认这不是梦。
正是黎明初晨,晨光静谧安宁。
独孤极艰难地挪动手,伸向她的脸。
他的手苍白瘦长,像一把白骨,手指痛得微蜷,轻轻地在她脸上碰了下,便立刻收回。
她脸上柔软温暖的触感,残留在他指背。
好像就这样轻轻一下的触碰,就足够他永远不忘了。
独孤极嘴角扬起极浅的弧度,慢慢地侧过身子,也不管压到伤口的疼痛,就这样侧躺着看她。
她睡得可真沉,脸上的婴儿肥被挤得肉嘟嘟的,叫人想捏一捏。
独孤极再次抬起手伸向她,用指腹点了点她脸上的软肉,眼睛都笑得微微眯了起来。
在昏暗的床帐里,他的笑谁也看不见,就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
“白婉棠?”外面突然传来小声呼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