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了戏之后,佩芷大概也知道发生什么了,急忙去后台找袁小真,袁小真看着她脸上挂着歉疚,像是知道她要说什么,先一步开口。
“你可别跟我说那些。”她深深地看了一眼佩芷,向她使了个眼色,显然顾虑孟月泠还在场。傅棠在前面被人绊住了脚,指不定什么时候也进来了。
佩芷感念她帮自己遮掩这件事,看向袁小真的表情夹杂着歉意和感激,袁小真握了握她的手,表示让她心安。
袁小真意味深长地说:“就当成全了我的私心。”
其实她还应该感谢佩芷。
屋子里还有孟月泠,不方便她们俩说体己话,佩芷暂时按下了愧疚,化愧疚为愤恨,咬牙说道:“这些没本事的男人,对他们来说对付女人最一本万利的法子就是把她娶回家了!”
对桌的孟月泠刚摘了鬓花,放下的动作顿了下,没插话。
袁小真不愿多说范二少爷,这时傅棠进来了,佩芷和袁小真听到开门声看了过去,恰好与傅棠对视。傅棠看了一眼佩芷,脸上的笑容未变,再转向袁小真,笑容却有些僵硬,接着竟错开了目光,袁小真也黯然地转回了头。
佩芷当这俩人是在害羞,那会儿她进了傅棠的包厢,傅棠怎么都不说,她好奇心被猫抓一样,叫了凤鸣茶园的伙计问才知道的。
她扯了傅棠出去,说是透气,实则春寒未散,入了夜外面的风还有些冷,月明星稀的,顶多天空的景致还不差。
佩芷笑着说:“你这倒也算阴差阳错地如所愿了。”
傅棠不明就里:“如什么愿了?”
佩芷说:“你当我迟钝,你不是喜欢小真?上哪儿都带着。”
傅棠片刻失神,笑得有些荒诞不经:“是么,你是有些迟钝。”
佩芷真心实意地替他们俩高兴,比自己当初结婚时开心多了,轻快地跟傅棠拌嘴:“你才迟钝呢。”
傅棠心想,这满天津卫最迟钝的就是你了。这么一想,又立刻否定自己,怪他藏得太深,可孟月泠怎么早就看出来了?傅棠暗道他心思细、眼光毒。
接着他从口袋里掏出了包香烟和火柴,抽出来还递给了佩芷一支,佩芷捏在指间,等他擦亮了自己的那支,火柴盒传到了她手里,她没急着点燃。
佩芷问他:“你何时开始抽这种烟了?”
她记得清清楚楚,刚认识的时候,他说他只抽旱烟,还要人伺候着才抽。
傅棠想到那个雪天在登瀛楼对过看到窗前郁闷吸烟的佩芷,不过是不久前的事儿,却像是恍如隔世了。他只是觉得,那个时候的她,内心应该是极纠结的,总之不好过。
傅棠不答,幽幽说道:“你还记不记得,当初你跟我说,若是做错了选择,便硬着头皮往下走,走不下去了再重新做选择,日子就这么过下去了。”
佩芷不懂他为何突然提起这句话,有些害臊地笑了笑:“那时涉世未深,不过是纸上谈兵。”
傅棠摇头:“说得很对。”
佩芷还捏着那支烟在手里把玩,烟丝都已经抖了出来几根,随口问他:“你做错选择了么?”
傅棠那时不确定,心中的惊惶到底是不是因为后悔,他确实有些畏惧面对袁小真,以及面对婚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