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膺总是表现的滴水不漏,若不是曾经短暂的交锋,山光远甚至看不出他喜欢过言昳。宝膺像个友人似的爽朗的笑了,将手中的一个鎏金卷烟盒递给言昳,言昳指尖在烟嘴上点了点,挑了一支捏在指间,山光远注意到她手心中似乎多了一张纸条。
宝膺抬高杯子,像是在说祝酒词一般,笑道:“周斯不知道你跟拉马丁代表的工党有接触过,名单都在。但不确定上头还有几个人还有话语权。”
言昳点头,唇弯起,道:“借你吉言。”
她挽着山光远走到一旁,靠着一处宴会桌,言昳仰头道:“如果你能更亲密的搂着我,我会更开心的。”
山光远环顾周围,有些同手同脚的搂住她的腰,她仰头笑:“怎么,连自己的发妻都不好意思抱着?”
她说着,手展开那张纸条,上头写的好像是法文,山光远没太懂,她却快速的叠好,伸手扯开他衣襟几分,放在他衣内贴身的口袋中:“收好了,可是很重要的。”
山光远越来越清醒了,他不太相信世界上除了自个儿以外,还有哪个人对她来说比钱更重要,周斯如果不是她的自己人,那必然就是她路上的垫脚石或者绊脚石:“你想让周斯死。”
言昳挑眉:“也不至于。他就是个掮客而已,我要的是现在法兰西的老爷们都少管屁事儿。”
山光远皱眉:“他是代表谁的?”
言昳轻声道:“你该听说过法兰西的革命,他们闹了几十年,前阵子又换了个奥尔良公爵上台,如今法兰西是大地主、大金融家的天下,但地小殖民地又萎缩,四处伸手的很严重,大明对外贸易少说也做了几十年,如今有底气扩张航线要分成,他们却想把咱们给挤兑死。”
山光远喝了口茶,拥着她的手也更紧了:“周斯跟当今法国上层关系很密切吗?”
言昳:“有一点混乱复杂的血脉关系,但周斯大概算是法兰西最能混的私生混血儿。你可以理解成法国的豪厄尔,但他在法国人脉很广博,算是贵族院与高级银行中很说得上话的角色。但在远东还没有站稳脚步。”
山光远对她一向喜欢釜底抽薪的手段还是有些了解的:“所以你打算直接绕过周斯,去打他的主子?”
言昳弯起嘴唇,在他怀里转身,对着他似呢喃情话:“主要是奥尔良公爵虽然身后都是法国的大银行家、大资本家,但他们境内也怨声载道、危机四伏。只要经济不行,一切小问题都是大问题。大洋这么大,不给咱们大明活路,咱们也支援支援他的政敌,让他知道什么叫恶心。”
山光远蹙眉,现在看来周斯顶多是言昳表面把酒言欢背后捅刀的敌人:“我以为周斯算得上是你……”
言昳:“什么?”
她很快反应过来,有些惊讶:“就他?只要是公蚊子到我旁边,你都要醋一口是吗?”
山光远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被她戳穿,结舌:“我不是醋——”
言昳:“还说不是呢?刚刚宝膺过来你是紧张吗?干嘛突然就把手搂上来了。”
山光远辩解道:“我以为你喜欢年纪大的鳏夫……啊、不是……”
言昳眉头拧的更紧了,倒吸一口气:“山光远,在你眼里我到底是什么口味?你是不是最近看多了什么小报文学,还是说又胡思乱想什么了?”
山光远说漏了嘴,有点慌张。
只是,言昳也开始琢磨了,老鳏夫这种词儿,她倒是昨儿梦里脑子里蹦出来好几回,难不成他会读心了,还是说他……知道了什么?!
言昳正要开口,山光远退开两步:“我去给你拿些茶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