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完,却只听见耳旁很轻的一声叹息。轻得像羽毛一样,让人怀疑那声叹息是否真实存在。
她抬起眼睛去看,却只看到他躺在那里,已然在闭目养神。
其实陆任城才是真的被那句话戳到了痛处。好像比自己脑袋里面的那个病灶还要让人痛苦。
只是他脑袋里的这个病灶只存在了一两年,可心里的这个病灶却已经存在了二十多年。
到底哪一个更严重一些,好像还真的不好说。
跟她在一起二十多年,好像永远都是同床异梦的状态。她当然只能给他自己觉得好的东西。因为他根本就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她也没从没有告诉过他。
陆任城不会猜女人的心思。就算再给他同样的二十多年,他也一样做不到很好。
即使最开始他就是为了一己私欲,是为了自己,枉顾了她的意愿将其绑架到手里。但至少有一点他是从来都明晰的——
他爱她,在意她。
比所有人都要在意。
陆任城从来都不觉得如果当年没有自己,许婉白若是真的嫁给了裴恪就会比现在幸福。他从来都有这样的自信,自信于自己能够给她更好的生活。
因为陆任城始终认为:生活并不只需要爱情。那实在是太渺小的一个方面。
感情能够培养,可权力,金钱,一切的物质享受。他都能够给她最好的。更何况,哪怕他实际上脾气一点都不好,但对她却总是有无比多的耐心,不到万不得已,从未有过重话。
即使她从来不对他说什么内心的想法,他也努力去猜。
但二十多年之后,陆任城的想法却好像有些动摇了。即便他如此努力的去做,但到头来却还是只换来她的不愿意和不快乐。
他真的没有办法了,就连最后的信念感都有些崩塌。
但到底错在哪里?他想不通。
而就在这时,陆任城却忽然感觉正在输着液的左手被人抬起来了一下。随后手下放了一片温暖且柔软的东西。他抬起头去看,便只看到她在他手下面垫了一个小的暖水袋。
然后又在他手上盖了一层很薄的帕子。
因为之前在无人区整个人都被冻到昏厥休克,抢救过后,身体机能才刚刚恢复过来。虽然现在挂着药,但左手一直都体感很凉。
她这样放了一个小的暖水袋,那种温热的感觉很快顺着手心蔓延至全身。
他睁开眼睛看她。她也恰好正起身站在他旁边。
两人视线对撞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