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把洗好的衣服放到大竹篓里,并没有急着离开。她脱了鞋子,坐在那块青青石板上,身体后仰,两臂向后拄着,伸脚在水里冲洗一下沾上的河泥。光脚在水面上拍打着,唱起歌来。
那歌声实在动听,有附近的鱼儿游过来,在她的脚边围绕着,静静听着,有些沉醉在歌声中,忘记着游泳,慢慢沉到水底。有两只调皮的鱼儿,在她脚趾处轻轻咬着,引得那女孩子咯咯笑起来。
陈二蛋有些看得呆住了。他对身后的宋大礼说:“你去,帮那女孩子把竹篓背上来,我,我有话问她。”
宋大礼答应一声,下去对女孩子说了两句话,而后替她背了竹篓上来,那女孩穿了鞋子,蹦蹦跳跳的在后面跟着上岸,来到陈二蛋身边。
她看过去也就十三四岁的样子,身穿一套蓝色的裙子,下衣裤角高高挽起,赤足穿一双红色小鞋子,可能是被鞋子映色,也可能被凉的河水激的,一截瘦瘦小腿也显得粉红。
她一蹦一跳来到陈二蛋跟前,两手好似无意的在嘴边掩了一下,好似吃了一惊的样子,“我好像认得你呢!”又两手一叉放到胸前拍了一下,也没有施礼,嘻嘻一笑:“你是个大官吧?对了,是不是有许多衣服要我洗呢?”
陈二蛋也在仔细的打量着她的样子。说实话,有些让他失望了:如果听歌声,想这女子应当是倾国倾城的美貌,但实在有些平凡。眼睛本来不大,又总在嘻嘻笑着,就眯成一条缝儿了,脸上皮肤有些粗糙,脸颊上还有两块冻疮,只是嘴角处两个小酒窝,显得俏皮可爱。
宋大礼把竹篓放下,申斥她一声:“你也太大胆,这是我们司徒大人,还不赶紧行礼?”
那小女子吐一下舌头:“哦哦,不好意思。小女子这里有礼了。”而后两后一搭放在身体一侧行个万福,又悄声问,“你姓司徒吗?我知道的,有人的姓是两个字,比如欧阳啊,司马啊。”
宋大礼又要申斥她,被陈二蛋拦住,问她,“你叫什么名字?”
“人们都叫我桥西儿,我家就住在桥西边,你也可以叫我西儿子,我会洗衣服,洗得很干净,价格也公道。乡里那些小姐的衣服,是细纱的,很贵的,都拿来让我洗的。”
陈二蛋对她说:“你跟我回去吧,我那里有许多衣服需要洗。”
“去哪儿?我为什么要跟你走?我们以前认识吗?”桥西儿皱了眉头,歪着头看着他,又忍不住笑了起来,“好吧,看起来你也不像个坏人,那我就跟你走吧。”
年四河已经往驿馆这边跑了五六趟,终于看到陈二蛋两人远远的回来,不对,再仔细看,后面还跟了一个小姑娘。揉眼睛看清楚,原来更是洗衣服的那个桥西儿,做为大将军的宋大礼,还替她扛了盛湿衣服的大竹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