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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65章 踏歌而行

陈二蛋说,“不用。他们有随军的伙夫。我来问你,你听,外面那唱歌的是谁?”

年四河也侧着耳朵听一听,“哦哦,这我知道。就是桥西儿,给小石桥那边洗衣服的,对了,有时候也来找我们家凤朝来一起玩,还跟她学写字呢。”

陈二蛋又问:“她叫桥西儿?姓哪个乔?”

年四河说:那孩子是个孤儿,原来跟他姑姑家住过来的。后来她姑姑死了,她就在桥西给人洗衣服渡日,也不知道她姓什么,大家都叫她桥西儿。嗯嗯,这孩子唱歌是挺好听的,跟黄鹂鸟儿一样。

哦。陈二蛋总觉得那段歌声很熟悉,又想不起在哪里听过。

年四河继续堆着笑脸:“对了,陈大人是不是叫她来洗洗衣服?这孩子也不容易,能给您洗衣服也是她的造化。要不,我这就出去叫她过来一下?”

陈二蛋说,“不用了,有空我自己去桥西转一转。”

年四河手下的那个马六,本身就是个村里的兽医。天亮后,他看看白马屁股上的雕翎箭,一时手痒,扑地一下,把箭拔了出来。又随手抓一把草药给敷上,到了中午时,白马的伤口已经止了血,慢慢又结痂了,这让他有些沾沾自喜,觉得自己这次立了大功一件,陈大人肯定会有不少赏钱。

年四河背了手,在自己家的屋子里转来转去,他那黑绒球似的老婆,不停的抹着眼泪:“你也太狠心了。怎么非要把自己闺女送到那种地方去?她是我的心头肉啊,那又是什么好地方?我舍不得。”

年四河烦躁地打断她的话:“真真是妇人之见。你懂得什么?那是什么地方?肯定也是好地方!君王待的地方还有不好?你个娘们就是什么也不懂。我们闺女去了那种地方,还能受得了罪?你就等着享福吧。”

年大娘还在哭着:“人们都说宁为从林鸟,不做金丝雀。你以为王宫是什么好地方?那里是是非窝子,虎狼窝子,咱就是小家小户的命,去了那里有什么好?遭罪倒是小事儿,弄不好丢了性命,可让我老婆子怎么活?”

年四河过去踹一下桌子腿:“贱命的婆子,你就别号了。别人都争着抢着的事,怎么到你这里倒成了恶事?行了行了,你也别号丧了,能不能去还不一定,人家陈大人还没有答应下来!”

“我先去看下,陈大人回来了没有,”他拔腿往屋外走,转身又恶狠狠的对着老婆说,“头发长,见识短,这事上,前两年你就老给我作梗,今天好容易有个天大的机会,你再来捣乱,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年四河出去,内屋子里一挑门帘,女儿年凤朝从里面出来,来到母亲背后,轻轻的抚着她的肩头,又轻轻替他锤打一下后背:“母亲也不要伤心。”

“儿啊!”年大娘抓了她的手,“你还小,不知道啊。你爹要把你放到王宫里去,那可不是我们小家儿女待的地方啊!”

年凤朝笑了:“母亲又何必担忧?就算王宫大些,难道岳王王后他们还长了仨鼻子六只眼不成?那些王公贵族不也是娘生爹养的?”

听她这话,年大娘愣住了,半晌才说,“女儿啊,你怎么敢这么说?人家天生的贵族,我们就是贫贱老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