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参将官场沉浮多年,早已练就一双利眼,被他这么一瞅再瞅,显些没有气歪了鼻子。韩少将长姐是宫中得宠多年的贵妃,不是他能得罪起的,忍着气,看向姜宓阴恻恻道:“姜大夫跟某家中明姨娘是堂姐妹,便是学医短,治病多是不济,听说她身子不适,不该上门看望一二吗?”
“姐、姐妹?!”韩少将瞪大眼,盯着姜宓左看又瞧,随之惊跳着指向姜宓哆嗦道,“姜、姜大夫,你是女的?”
众人跟着哗然。
姜宓无奈地叹了口气,再次朝他拱拱手:“是,这事不是什么秘密,家中、族中、巫将军和巫护卫均知。小女自幼喜爱医药,十月初,因夜间贪凉,大病一场,家中为给我治病,花了二十多两银子,家父家弟担惊之下,一个诱发肺疾,一个病卧在床,小女醒来后自责不己,常想若是我能去医馆拜师正儿八经地学上一年半载,便是不出外行医,认得一二药材,也能上山采药补贴家用或是学几样药膳帮家人调养一下身子。”
“哈哈……姜大夫,幸亏你当时大病一场想通了,以女子之身行医开方,不然我大庆此次战役还不知要折损多少将士。”
“多谢韩少将赞誉。至于林参将府上的明姨娘,实不相瞒,我姜氏从京都一路流放至此,到达的第一个月,族长便立下一道族规,‘男不得为了自身活命、脱罪,祭献妻女;女不得为妾、为奴。违着除族!’所以,早在上月族长得知明姨娘入林参将府为妾后,便已将她的名字从族谱上划去。”
前来帮忙的妇人、战士哗的一声议论开来。
“啊,除族,那可是参将府耶?”有人不解,攀上了,姜氏一族的日子岂不好过许多。
“你懂什么?”做妾啊,一条命都握在别人手里,姜氏一族又没个能耐人,无人撑腰,要生要死还不是人家府中一句话的事。
林参将看着姜宓微微眯了眯眼,说不出的阴毒:好、好一个姜氏族人,好一个姜宓,今儿是把他的脸面往地上踩啊!
韩少将却从中听出了悲意,官员犯事,家眷不是没入宫庭为奴为婢,就是充入教坊,为伶为伎,再则便是随着男人流放边境或是苦寒之地,多少妇人幼童死在半路,尸骨掩埋不及被野狗、猎物吞食,深深白骨暴·露荒野,如此倒也罢了,有些男人为了活命,将妻女妾室推入官差手里的又岂在少数。
姜信一路上大概见多了,这才有此族规。
只是,让他不明白的是,相比为妾来说,姜大夫步入贱业,名声又好在哪里?
姜信得知后,又为何没有阻止、除族?
送走韩少将、林参将,姜宓跟巫齐继续道:“巫护卫,麻烦你派人去林府帮我查一查明姨娘。”
巫齐在大宅院待久了,立马道:“怕她害你?”
“我只是觉得她这会儿让丫环过来唤我,有些蹊跷。另外,她方才让丫环给我传了张信,问我想不想知道自己的身世?”
巫齐一愣,打量姜宓道:“你怀疑自己不是你爹娘亲生的?”
姜宓白他一眼,指着自己的脸道:“瞅清楚了,我这一张脸还不能说明我是他们亲生的吗”
明明就是挑着两人的优点长的嘛。
“那你是怀疑你爹的身世?”
“我爹跟我大伯、二伯也很像,”姜宓若有所思道,“难道是我阿娘那边有什么问题?”
“这个不好查。”
李芳娘自幼父母双亡,她是跟着爷奶长大的,她爷爷李太傅,当年为废太子求情,一头撞死在金銮殿上,她奶得知消息,怒火攻心跟着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