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四月的晚春天儿,水溪说御花园里牡丹跟芍药开的正好,反正左右也是无事,不如看看花儿养养眼睛。
园中间有一处龙门湖,养着些外域使者进贡的各色锦鲤,波纹涟漪间偶尔冒个鱼脑袋出来。
乔九舒倚着石栏,时不时从水溪手中瓷碗里取些鱼食丢进湖里,鱼儿们大抵是嗅着味道,争先恐后扑腾出水面。
太子这会儿刚从御书房打道回府,路过龙门湖就见湖边儿栏杆上靠着个姑娘。
她倒是胆子大的很,石栏本就不高,还将身上所有重量都压上探着身子,看的人真是心惊胆战,生怕她一个不稳栽进湖里去。
姑娘绛紫色金线绣鹤纹的广袖束腰襦裙在清风中徐徐曳动,白玉鹿角簪半挽的长发有几缕散在明媚白皙的侧脸,甚是清雅。
走的近了,隐约还能听到恍惚的玉石撞击声。
乔九舒早早就察觉到身后有人,不过那人似是没什么恶意,她也就不再理会,又撒了把鱼食才转过头,谁晓得刚好撞进那人眼中,见是熟人干脆歪着脑袋唤了声:
“太子殿下?”
太子身后的小侍卫赶紧扯了扯自家主子衣袖,好好的主子怎么就突然发呆了呢。
回过神儿来他依旧是那个温润太子,除了身后小跟班没人再察觉他的失态:“表妹生分了,父皇母后这般宠着你,哪里当的起你一声殿下。”
乔九舒也不再客套,弯了眉眼漾出抹笑意,干脆顺着他叫了声“表哥”
太子应声:“嗯,方才隐约听着了几声清脆声响,可是表妹这里传来的?”
清脆?
眨巴着清透的一双眼睛,乔九舒想了想从领口拽出个红线拴着的红色玉铃铛晃了晃:“表哥说的可是这个?”
她也不晓得这铃铛打哪儿来的,不过自上次在九星殿清醒过来,就在妆匣最底下小暗格里找到了它,又觉得这声音甚是顺耳,就随手挂脖子上一直没摘。
太子似是随意扫了眼那剔透的血玉铃儿,草草应了声:“大抵是这东西罢。”
“东宫还有事儿要先走一步,表妹当心身子,莫要太靠着那石栏,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