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愿心里有太多的遗憾和悔恨,不能排遣,无法消弭。
高大的男人扶着亡者的墓碑,佝偻着脊背,泣不成声。
颜清和也瞬间落泪,他苦命的女儿啊。
颜汐眨了眨眼睛,把眼泪逼回去,看了席言一眼,一左一右上前,握住了祁愿的胳膊。
“爸爸,别太难过了,你要保重身体。”顿了顿,颜汐又道,“外公身体不好,情绪不能激动,悲伤过度容易伤身。”
祁愿也知道颜清和的身体情况不太好,颜汐在国内住院期间,对方几次悲伤过度晕厥过去,颜允之不得已才把人带到国外去疗养。
自己要做两个孩子的支柱,就绝对不能倒下。
祁愿努力压下心底的悲伤,微笑着说,“对不起倾城,是我太激动了,今天除夕夜,你记得要回家啊,我在家里等着你。”
北桥市的习俗,除夕这天上午祭奠亡者,把亡魂迎回家里,供奉香火,好一同过年。
等到正月十五,才能将亡魂送走。
这当然只是生者的自我慰藉,祁愿在国外长大,却在知道这个习俗后,虔诚地请教了祭奠细节,唯恐亡魂不能归家。
今晚在颜家别墅过年,他终于如愿以偿,住进了颜家别墅,颜倾城从前的闺阁。
总好过从前恍如孤魂野鬼,无所寄托。
——
寺庙里,谢长则徐徐收回视线。
案桌上,平安的经文又书写了一遍,沾染着香火,香气馥郁。
梁管家将写好的经文收起,想了下,小声道:“少爷,我跟过去会不会不太好?”
颜家那边今天很热闹,颜汐考虑到不在岸芷汀兰这边过年,担心谢长则这边又是一个人过年,就直接开口邀请谢长则去颜家过年。
对方的理由还特别充分:“男朋友是外人,可你马上都是我的未婚夫了啊。”
谢长则想起对方说话时的神情和语气,微微带着点娇软,可爱得不行。
“没有什么不好,您是我的长辈,本来就应该一起过年。”
从前的他厌倦人多,因为热闹喧嚣之下都是算计。
可跟颜汐在一起,他习惯了热闹的场景,也愿意跟这个人世和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