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墟。
扶玉秋偷偷摸摸蹲在草丛中,凤雪生也跟着窝在里面,利用浓密的树枝来遮挡身形。
“爹?”凤雪生躲了半天,终于忍不住问,“你干嘛呢?”
扶玉秋回头朝他“嘘”。
“那个冥府的谁来着?”
凤雪生好心地提醒:“楚遇。”
“对对对,就是他。”扶玉秋满脸看不惯,冷冷道,“爹和你说,他不是什么好人,你往后别和他玩。”
凤雪生茫然道:“啊?他很好的。”
“好个啾!”扶玉秋瞪他,“如果不是他,你父尊至于受这么多苦吗?”
凤雪生还是不懂。
扶玉秋脸上写满不高兴,闷闷不乐地揪旁边枯树的焦黄叶子。
虽然知道不该迁怒,但扶玉秋就是怨恨楚遇。
若不是他,凤殃不会去黄泉捞自己破碎的神魂,也不会生生涅槃这么多次。
扶玉秋只要一想到凤殃涅槃时遭受了这么大的痛苦,就气得恨不得将楚遇赶出去。
不远处的凤凰前殿,凤殃正盘膝坐在小案旁,微微垂着眸将滚烫的茶倒在昨日刚烧出来的瓷杯中。
——因扶玉秋喜欢花盆,凤殃便寻了些书来去学如何烧制漂亮的花盆,一来二去,整个凤凰墟两人的杯具皆是凤殃亲手烧的。
楚遇坐在他对面,一言难尽看着他。
凤殃一身叶纹白袍,宽袖柔顺垂曳而下,随着他优雅的动作微微蹭着桌案边,修长的五指捏着如玉似的瓷杯,举手投足皆是儒雅尊贵。
难以想象,这样一个看起来光风霁月温文尔雅的男人,会是个狠起来连自己都杀的疯子。
姓凤的疯子终于沏好茶,指腹微微用力将杯子往楚遇那一推,淡淡道:“尝尝看?”
楚遇接过杯子,只是手指才刚碰到杯沿,滚烫的茶水瞬间变成森寒的冰水。
凤殃慢条斯理地将抿了一口茶,也不怕烫,视线微微往不远处窸窸窣窣的草丛里瞥了一眼,金瞳里浮现些许温柔的笑意。
“别看了。”楚遇将冰水一饮而尽,也没咂摸出什么好茶的味道来,道,“这可是大事,雪生处理不了,还得你定夺。”
凤殃用杯盖撇了撇茶水,滚烫的热气蒸腾而上,让他俊美的眉眼都在丝丝缕缕的白雾中,好像雨后烟煴的青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