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风过境之后，棉城的气温一直不高，班里的空调自从返校起就没开过。祁之旸淡淡的嗓音经过微凉的空气传递到耳中，竟莫名有一种冷意。

方晓琪抿唇回忆片刻，说：“好像就在那之后不久，我们就再也没见过那个人，不知去了哪里，有人说校霸闯的祸被他爸知道后，不仅又扣了大半年零花钱，而且被他爸毒打了一顿。他爸可能也觉得他太难管教，于是丢到了另一所半封闭式的私立学院。”

她顿了顿，双目迸出一丝同情：“那个学校貌似和之前网上披露的很过分的封闭式学校是同一种管理机制……反正很吓人。”

周围一群人直呼恶有恶报。

袁煜也啧啧称奇，说挺明事理的爹怎么生出这么个儿子，正想习惯性地拍拍祁之旸的腿寻找认同，却见他侧着脸看着窗外的老榕树，双唇微微抿着，可能是牙齿咬着下唇内侧的软肉，显得他的清瘦的下巴绷得很紧。

袁煜的笑意微微凝滞。

但其他人没有注意到角落中的异常，陈枫单手环胸拖着下巴问：“所以那些女装照都是那个混球干的，和晗哥本人一点关系都没有？”

“肯定是这样。”方晓琪断定，“你们看到的照片是不是……顶着晗哥的脸的女孩穿着一身蓝粉色制服，背景是操场看台……还有好多场景，比如说琴房舞蹈室，具体我也记不清了，但应该大差不差，你们看到的是不是这些。”

“……”几人面面相觑，他们也是刚听到这个劲爆的消息，都只能算是道听途说，哪能知道那些照片长什么样？

陈枫一拍袁煜的背，把他吓回了神，他看见周围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恍惚片刻才反应过来：“哦，对，就是这些。”

“那就对了。”方晓琪松了一口气，“就是这些照片，你们也不要当真了，全都是假的。虽然我们老师勒令把所有照片都删掉，但都已经是互联网时代了，这些东西怎么可能删的干净？总有些漏网之鱼会被保存下来，然后被看见。”

几人赞同地点了点头。

“没想到晗哥竟然还有这种经历。”赵阆叹了声气。

听到这个故事的众人无一不唏嘘。

方晓琪道：“这件事本来已经烂在我肚子里，烂在当年所有经历过这件事的所有人的肚子里，今天会讲出来，也只是突然听到有人提起来，晗哥这个人虽然看上去很冷，但他真的很好，我们以前如果有问题问他，他会讲到我们听懂为止……我觉得他不应该因为这些子虚乌有的形容词而被人误会……”

“嗯，我们都知道。”坐在角落中半天没吭声的祁之旸忽然说，他无意识地瞥了眼后门外，低声快速道，“宋晗回来了，这件事情谁都别再提，烂在心里，节目也换一个，别跟这种主题有关。”

何天怡两姐弟忙不迭点头。

宋晗一回来，围在这个角落的一群人便作鸟兽散，像是生怕被他发现了什么。

祁之旸低头收拾书本，宋晗坐回位置上，一头雾水地问：“讨论完了？怎么全走了？”而且是他一回来就全跑光了？

“哥，今天刚考完试难得提前放学，大家愿意留下来敷衍一下就很不错了，大中午的都赶着回家吃饭呢。”祁之旸随口道。

心里却暗骂，这群死人，他只是说不要在宋晗面前提这件事，谁让他们全溜走了，生怕宋晗看不出他们的心虚吗？留下他面对宋晗，帮他们收拾烂摊子。

但他的神情看不出丝毫异样，把书包拉链一拉，手撑着脑袋看宋晗把桌面上散落的笔全都装进包里，问：“今天想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