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万不可!”
南榕虽仍对他突如其来的一系列自然而然亲昵的举动头有晕眩,闭着的眼也能感觉到眼睛前方隐隐的触感与阴影,但听他此言,便脸颊滚烫,她也不及掩饰害羞,忙急声打断。
且不论她想回家的念头一直未曾放弃,她于此或可不会久待,要这虚名无用。便是她要留下来,一个毫无背景的女子背着如此大的名声,都绝非好事。
她不曾怀疑他是故意如此说来别有用心,而是信他语气中的郑重绝非敷衍。
许是才想起自己的语气过于激烈,南榕定了定神,深吸口气,他衣发上所带的清洌松香霎时进入脑海,也令她逐渐冷静下来。
“我要那虚名何用,不过徒增烦扰罢了,温公子好意我心领了,但此事还是作罢吧。”
温景州方才提议确是真心,她的来历已被看透,也无回返之能,以后终要在此求生,予她盛名也是为了她日后所虑。她所忧木秀于林之患,他非是无有考虑,只是出口的瞬间所想竟是有他为靠无人敢欺之念。
而她的拒绝也将他从如被迷了心智的想法中迅速清明,不知何时掌在她侧脸的手缓缓收回重负身后,似要将那热烫软嫩的触感擦去般无意识五指摩挲了下,而后缓缓合拢。
“倒是我思虑不周,此事确为不妥,如此,我便以清平街上两间兴隆旺铺送予你作为回馈。”
见她红润的唇微动欲有开口,他眸中微暗,继而说道:“此事我已决定,莫要再做拒绝。”
听出他语中强硬,南榕便未再固执推辞。虽最终仍是受了他的馈赠,但若能寻得归去之机,届时再将铺子重转至他名下便是。
“既如此,那我便愧受了。”
了却了一桩心头大事,南榕整个人都轻松了。而自那日他说送她铺子后不久,便有自称粮铺与珠宝阁的掌柜入府在院中拜见她这个新东家。
与之一同送来的还有金银无数,与往年账册。是以如今她手中有钱可出钱买力,再麻烦春来与温府中人时便莫名多了底气。
但这振奋也不过转瞬而逝,说到底也还是花用他人钱物罢了。
温景州考完不久,便有消息传来,道是他考中了前十第五,参加殿试成天子门生已指日可待。
也许是因为要预备殿试,虽他人已回府,但近些时日,二人却见面甚少,南榕虽有失落,但也理解他此时需全力以赴的心情。
至于那日他突然那般郑重且带有怜惜拥抱她的事,可能只是一时感触罢。
算一算自开始医治眼睛至今已有快两个月,除却比先前头中愈显轻明,双眼时刻清爽水润再未有疲累干涩外,视线之内仍是一片黑暗,
前阵子因心中装着压水井的事不觉日子过得慢,也未急于眼睛何时复明,而如今心中无事,不仅深觉无所事事,也开始不由自主焦虑半年之期已过三分之一,却朦胧之光也未能见过,还有四个月时间,到时她真的能重见天日吗?
南榕知道这些多愁善感全是因为自己太过清闲所致,再直白些,就是太闲了。
从前她虽也身处黑暗,也盼着能有朝一日再见光明,可那时她无依无靠,她有一份工作可以挣钱养活自己,也是来证明自己虽双目失明,但非是无用的废人。
可如今,她不需要工作便有银钱到手,不需要自己费心便有人为她增减衣物,饿了有人备膳,渴了有人端茶递水,她除了能坚持生活自理,俨然已如米虫一个。
这种衣食无忧不需要为了钱发愁的日子许是很多人,也或是从前的自己想要过的日子,可对现在的她来说,却是一种变相的负担与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