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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第21章

自上次出府已有半月余多她未再出门,幸在因了失明之故她已练就习惯了如非必要尽量不出门,就在家里安生待着。虽换了地方,但于现下已经熟悉居住地方的她而言,并无甚大差别。

但终归生活不便,虽有硬帖可让她识字打发时间,也终是单调,她也不好麻烦主人家再特意为她刻些摸形辨字的新鲜书籍来,请人为她读书又觉不甚自在,恐有服于享乐之患。

每日虽有春来贴身陪伴可以与她闲话趣聊,及那温公子--

想到他,南榕便不由又想起那日他捧托她脸的亲昵举动,虽明知他二人悬殊甚大,也已理智看待二人关系,可世上唯心不可控,便她再理智,看得再明,也无法对这样一个温文尔雅品德优秀的男子无动于衷。

甚而可以说除了等待复明,与思考还有何种方法可以报答他,余下的时间里她总会不受控制的想到他,而后又会被理智挥离,这般在情与理之间的反复横跳,竟令他在她心中的感觉更深。

她有心想出去放空心情,可有前两次前车之鉴,以及避免意外会碰伤头眼,便又将外出的心思重新压下,

而今离得科考愈近,他来的时日便愈有减少,纵心中盼他前来,可也知事有轻重,她深知专心学习时是真需极安静的空间独处,故便不好流露期待惊喜之色或是再主动前去叨扰。

“春来,你可会下棋?”

如今也唯有此是唯一可以令她安心宁神能做的事了。

虽时下女子多也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但却可邀手帕好友过府一叙,再不济在家中看书写字,弹琴跳舞,投壶嬉戏,每日里也多姿多彩。

可南姑娘却因双目失明而有诸多事情无法做得,虽她可自行梳妆打理,行走如常,可她赏不了春花秋月,看不了诗集话本,也玩不了女子游戏,更没有亲人好友作伴,

每日里所能做的事情也只有重复的那么寥寥几样,单调枯燥的令人心疼。

春来每日跟着她,自知她心中孤寂,但于棋之一道,她确是一窍不通,

“姑娘原谅,奴婢愚钝只简单识得几个大字,但这琴棋书画却是一点都不甚懂得。”

南榕虽也想到在这个身份阶级封建社会制度下,仆人不太可能懂得这些,但听到她确实如她所想,仍是不免失落。

温府里没有女主子,甚至于连侍妾通房一等的女子都没有,但春来曾有幸见过上都贵姝,天子掌珠,及民间姝色,她们的容色不愧其名,便连女子见之也自惭形秽心向往之。

南姑娘虽也容色出众,可若与上都贵女们相比,其实并非能鹤立鸡群见之瞩目。可她却又与旁的女子都有不同,不论是她待她与府中下人均如待常人般,能够轻易感觉到的礼貌温柔,还是在她身上所能感觉到的坚韧与豁达,都令她超然于众。

就比如此刻,她的脸颊白润生光,红唇不点而朱,鼻梁精致高挺,双目虽无神却黑白分明,眼睫长密又卷翘,这一头与众不同发色温暖,极柔极美如波浪般的卷发半披于身后,更显得她温柔秀美,同时也因着目中黯淡又让人忍不住心生怜惜,

“姑娘,您可是闷了?不若奴婢与公子说一声您出府或出城走一走,散散心?或是--您想做什么请只管吩咐奴婢就是。”

春来纵心有怜惜,却到底非是她的奴婢,不敢无令自作主张与她提议去如什么梨园听戏,或是请人进府令她暴露人前,或出意外之事。

南榕摇摇头,这些时日以来她已能做到不需以手摸盘便能大致确认棋盘方位,静下心来与自己简单对弈一局后,她将黑白棋子分别收好,站起身不觉又走到来时那座涛声院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