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栀抖着手把通知单折起来塞回信封,掏出手机想给周沢打电话。可不知道为什么,几次都没办法点到周沢。眼泪模糊了视线,钟栀哆哆嗦嗦地找到了周沢的号码拨通。
但是第一次,她拨通周沢的号码听到的是一阵忙音。嘟嘟嘟嘟的声音像一个锤子在一下一下地敲打她的心,她掐断了再拨。还是忙音。不停地掐断,不停地再拨,都是忙音。钟栀放弃电话,去微信。但是微信那边冗长的音乐提示音,就是无人接听。
她打了多少通语音通话,到最后自己也不知道。钟栀没有办法,最后在安女士和安女士的秘书之中。拨通了秘书的电话。
那边似乎很诧异钟栀会给她来电,但回答的时候一丝不苟:“钟栀小姐。”
钟栀知道自己没有立场,毕竟安女士都已经强调了不可以跟周沢有来往。她不能一边享受别人的资助一边又违背金主的意愿去接触她的儿子。钟栀嘴唇哆嗦着,轻声地问她周沢的情况:“安妮姐姐,周沢病危……是真的吗?”
那边沉默了很久,不知道在组织语言还是做什么,好久才回话:“钟栀小姐知道周沢有很严重的抑郁症吗?安总有跟你提过这件事吗?”
“没,”钟栀的心弦一瞬间绷紧。顿了顿,她说:“但是大概有猜到。”
“其实不止是严重的抑郁症,最开始只是皮肤饥渴症。由于皮肤饥渴症进而引发了抑郁症。”
“皮肤饥渴症?”钟栀对这些心理疾病了解并不多,她所能理解的心理疾病都是从影视作品中,每一个病症都是带有艺术加工的。换句话说,钟栀其实不太了解心理疾病:“他不是有洁癖吗?我听班里很多人说,他很讨厌被人触碰。”
“他不是洁癖,而是皮肤饥渴症。”安妮叹了口气,“具体病症,钟栀小姐这么聪明,查一下应该就能了解。周沢正是因为皮肤饥渴症的症状而产生了自厌的情绪。一面渴望与人肌肤接触,一面又觉得自己变态。企图非理智地克制需求,并由此引发了抑郁。”
钟栀直接就懵了,她跟周沢在一起的时候,根本没有感觉到周沢的异常。
“那,那周沢……”
“他的心理医生鼓励他接触喜欢他的人,建议他多跟欣赏他喜欢他的人接触。”安妮继续说,“但是他本人并不是很喜欢执行这个建议,在顺从的同时又克制不住想反抗。这种别扭的治疗加重了他的病情,不仅没有治好他,反而让他产生了厌世情绪和自毁倾向。”
钟栀的心一瞬间揪起来。她回想起周沢那漫不经心的样子,总觉得这个对话有点玄幻。太荒谬了,她感觉不能理解:“你说他厌世是什么意思?自毁是什么?你的意思是他……不想活吗?”
最后四个字钟栀说的特别小声,像含在嘴里的呢喃。安妮却听见了:“对。他有自杀倾向。”
一击重击敲中心脏。
钟栀握着手机的手开始抖,她有点控制不住哽咽:“那,周沢他不是在开玩笑吗?”
“没有开玩笑。”
安妮知道这些事情说给钟栀听太残忍,也是欺负未成年。但是她觉得必须要说给钟栀听,这个女孩子太冷漠了。小小年纪,怎么可以对恩人这么冷漠:“他三年前自杀过。右手手腕一直留着割腕的疤。后来抢救回来,b时刻担心他会再自杀。一直密切地监视他的所有。”
“右手手腕?”钟栀脑海里忽然闪现了一个画面。有一天她跟周沢在书房学习的时候,她好像确实瞥见了周沢一只手有疤痕:“那,这次,他又……”
“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