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十九,太皇太后丧礼当日,适逢达摩祖师诞辰,奉真长老开座论经,江湖神医清云先生在皇寺行义诊布药,百姓趋之若鹜,皆聚集于皇寺之中,京中几若无人。
各宫主位、重臣显贵、王室公卿,齐聚德辉殿,为太皇太后行丧礼。
尉迟暄端坐于上首龙椅之上,命宋诚宣读太皇太后丧旨。
“太皇太后萧氏于十一月十三日薨逝,奉奉天承运,皇帝昭曰:‘太皇太后佐理内政有年,淑德彰闻,宫闱式化。倏尔薨逝,予心深为痛悼…”
宋诚旨意还未宣完,德辉殿的大门轰然紧闭,隐约可闻殿外兵戟相碰之声。
终于来了…尉迟暄陡然色变,闭目稳住心神,复与宋诚道:“继续宣旨。”
奉真长老论经、清云先生义诊的消息一传出,京中百姓走空,尉迟暄便知是到了亮剑之时。皇城内外皆已布防,成败,在此一举。
宋诚听着外面越来越响的动静,双手颤抖几欲拿不住圣旨。深吸一口气,继续道:“宜追封为孝献庄和至德宣仁温惠端敬太皇太后,以示褒崇。萧氏满门…”
“慢着!”左相打断宣旨,双手捧着张近一尺长的奏疏,昂首阔步上前。掷地有声道:“萧氏德不配位,臣,有本奏!”
“今日乃太皇太后丧仪,不论朝政,左相退下。”尉迟暄双目微眯,探究的目光看向左相。
“萧氏满门,罪恶滔天。”左相面不改色,继续朗声道:“此间所记条陈,乃臣数年来明察暗访所得,请陛下圣裁昭雪。”
沈庭霖看着左相的举动,不解其意。随即与袁温孤目光相接,二人皆是一头雾水。只有不远处的裕王,目光澄明打量左相良久,随即了然。
“你给朕退下!”尉迟暄心有所感,怒喝道。
“皇上,不如听左相一言。”大长公主余威犹在,抬手挡出带人欲上前拉住左相的宋诚。
“先父易攀,当年乃永靖侯沈鹤安军中之伙头军兵部司务,随军罹难于瑶招山,乃瑶招山大难之凶手!”左相气定神闲,言之凿凿。
此言一出,满朝哗然。无人不敛神定色,
“臣父受萧氏胁迫,潜于军中,先以热毒置于清泉村村民饭食之中,造成瘟疫之假象,其目的便是让神医清云不得随军上山。而后,大军上山当夜,臣父将蒙汗药置于大军伙食当中…”
“易殊,你给朕闭嘴!”尉迟暄不妨皇室辛秘被如此抖出,勃然大怒,喝止道:“来人!给朕将他拿下!”
“皇上…禁军都在外面。”宋诚道。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外面的刀兵之声愈演愈烈,殿内厝火积薪亦是不遑多让。
沈庭霖愈发觉得一头雾水,左相…到底是何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