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没那么无耻,这事我讲究的是你情我愿。”
“所以呢?”
“进城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了,离客栈不远就有一家很大的……馆子。”
“好啊,你要想去就自己去好了,也不能真让你憋死。”阿厌破罐破摔,转身就走。
穆逢春把他叫住:“那你也得去。”
“什么?”阿厌回过头,不可思议道,“我去干嘛,参观你的风流事吗?”
穆逢春举起手腕晃了晃。
阿厌明白过来,冷笑:“那就要看你如何取舍了。”
“别啊,你也去呗。”穆逢春笑道,“该不会你还是个雏儿吧?”
阿厌深呼吸,努力使自己不被激怒,回身嫣然一笑:“也罢,我就跟你去见见世面。”
穆逢春被那笑容惊呆了,他还是第一次看到阿厌露出那种带有风情的笑,颇有回眸一笑百媚生的姿态。在那一刻,印象中的某人跳出脑海,活生生地站在面前。
阿厌走了,临走前似乎又说了什么。
他没有在意,还沉浸在回忆中。他惊讶于为什么会突然想起那个人,那个害得他家破人亡的、罪该万死的人。很长时间以来那个人的面容都快消融在记忆里,被时间磨平了一切特征,他以为他忘了,可实际上他一直记得。
旧日的伤,刻骨铭心的痛,无论他怎样用嬉笑掩盖,它们都会在角落里静待,然后在最出其不意的时刻给予暴击,撕开伪装,迫使他直面血淋淋的从未愈合过的伤痕。
他有点呼吸不上来。
为什么会这样,明明刚才他还好好的,积极又乐观,怎么一瞬间他就又变回那个绝望弱小的阿春了?
一定是阿厌的那个微笑造成的,两片上扬的粉嫩双唇和姐姐的一样娇美,让他想起过往,有了一系列错觉。
阿姐啊,他心中呼唤,瘫坐在椅子里,仿佛抽空所有力气。那一桌子的瓜子皮脏兮兮乱糟糟,每一片都在提醒他,看吧,那个告诉你吃太多瓜子会上火的温柔女子已经不在了,现在你想吃多少就吃多少。
他把瓜子皮扫到地上,坠地的声音让他再度迷失方向。
幽深的宫殿,昏暗的烛光。在一片云雾缭绕中,覆着紫纱的美人们提着香炉和灯笼去往大殿深处,当薄纱长裙尽数在他眼前飘走时,彼端王座上的男人正朝他招手。
“我们的小阿春又长高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