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

白若芩点了点桌面，对着师娘眨眼睛，说：“师娘，您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呀？”

林青棠望着小徒弟的眼睛，仿佛回到了很多年前，她也是这样帮小师妹收拾行李。小师妹眼神澄澈通透，像是可以看穿她的一切，看穿她内心的各种挣扎，各种好与坏的念头，即便如此，她也无比坚定的站在自己这边，替她着想，开解她的烦忧。

无论她身处何种境地，只要一想到小师妹的眼神，林青棠就会重新获得力量，继续往前行去。

按照理论上来说，她的进阶与其他修士不同，若是她想开了，明悟了，进阶是分分钟的事情，可是……

林青棠想要跟许云泽在一起更久一点，只争朝夕。于是她又有了心结，无法放下他人，便无法再度进阶，她的境界迟迟上不去。

但若是她的境界上不去，这一境界的寿元将近，她也会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许云泽却不同，他修行的是剑道，如今已达化神期，距离大乘期也不远了。

林青棠开始焦虑了起来。

“我想，等你去参加门派大比之后，便去游历天下。”林青棠并没有对其他人说过这件事。

白若芩微微睁大了眼睛，在她的眼里，师娘和师父如此恩爱，就该是出双入对的，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但是听师娘的语气，她的打算里，似乎并没有师父。

“那、那师父怎么办？”她开始着急了。

林青棠望向白若芩，同样是十八岁的年纪，若是小师妹在此，她一定会无条件地支持她，而且还会给她列出游历的路线，但小徒弟却更加依赖师父和师娘，不想改变现状，想到的第一件事便是问师父怎么办。

她与许云泽结成道侣已经几十年了，她的日常就是在宗内治疗各种送到她面前来的病人，而且这些病人还是被筛选过一轮的病人。

林青棠想到自己还没有结成道侣之前，她到各处游历，见到许许多多被古怪病痛折磨的病人，这些病人可能是一家之主，一旦病倒，整个家庭便垮了，也可能是贫穷到连饭都吃不起的普通人，他们根本没有条件，能够走到乘霄宗，能够见到她。

但自从她和许云泽结成道侣之后，她就被各种事情绊住了行进的步伐。

师尊飞升之后，许云泽又被众人推举成为乘霄宗宗主，后来又收了白若芩当徒弟，之后修真界上层又经过一轮大清洗，修真联盟前任盟主之子李宗不服气，走了歪门邪道，搅得修真界大乱。

事情终于尘埃落定后，林青棠闲下来的时候，内心就像是缺了一个口子，因为她停滞不前的脚步，这个口子变得越来越大，大到她听见从口子里吹进来的风，是一股阴寒到让她喘不过气来的风。

她既放不下许云泽，又无法实现自己的理想。

她爱许云泽，也爱自己的理想。

许云泽不能跟她走，他如今是乘霄宗的宗主，还有白若芩这个刚刚筑基的徒弟，若是跟她一走了之，他对得起她，却对不起乘霄宗，也对不起他的徒弟。

所以，林青棠选择自己独自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