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开口第一句便让姚静檀直了眼。
实非她有意听人墙角,只是这薄层的竹帘实难隔音,这会儿人又少,她离的又最近。
只听里头尖声女子开口便道:“就凭姚唯舒,也配跟我斗,整日傻里傻气的,哪里像是高门中出来的女子,当真丢人现眼。”
听到大姐的名字,姚静檀眉目重拧,想着该不会是重名?可又偏觉着里头说话的女子声音耳熟,却一时想不起在哪里听过。
那女子对面似有人附和,“她不过是凭白顶了一个高门女子的名头罢了,小时过的还不如咱们,就算是后来回了本家,一身的穷酸懦气也早已定了,改不掉了。”
玉珠玉宝对视一眼,眼珠子睁大,这不是说的自家大姑娘还能是谁。
玉宝相较玉珠来说脾气急,易怒短虑,马上就要冲过去撩开竹帘瞧瞧是谁敢在背后这么编排自家大姑娘,忙被一侧的玉珠拦下,她眼神示意了玉宝先忍,小声道:“好歹姑娘在这坐阵,凡事先听姑娘怎么说,别胡来坏了事。”
玉宝虽是心里气,可又觉着有理,于是将步子挪回,目光落在姚静檀脸上。
姚静檀的脸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她素来不是什么温软的性子,只不过同孟砚泓定亲后便收敛了许多,素来最心疼的便是自家大姐,凭谁说她一个不字都不成!
那尖声女子轻笑,“何止穷酸懦气,还不长脑子,总是说一些不合时宜的话,连夫君都尤其瞧不上她,上次夫君的友人来府里喝酒,她偏要巴巴的上前去劝说两句,说什么喝酒伤身,夫君那脾气喝了酒尤甚,当众甩了她一巴掌,我瞧着倒是痛快。”
尖声女子在里头笑的猖狂,可外头姚静檀听的却抓狂,指甲紧紧抠住桌角,几乎将上头的漆色都要抠掉了。
那女子不知死活,仍道:“就姚唯舒这副德行也配当得正室,只要我稍在里头挑上几句,她便没什么好日子过,只要我在林府一日,她就得看着我脸色过活!”
至此,姚静檀当真是再也听不下去了,猛然起身一脚踢翻了身后的椅子,发出重响一声,众人还未反应过来,姚静檀已经大步迈去那邪间门前,重力一脚将门板踢开。
里头的四个女子惊魂未定,齐齐朝这边看来。
尖声女子眼珠子瞪的老大,料是没想到竟能在这里看到姚静檀。
姚静檀怒视房里这几个人,瞧了坐在正中的女子,果真没认错,“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你这个歪瓜裂枣在这里大言不惭!”
“姚静檀”女子站起身来,故作镇定,她知姚唯舒性子懦弱不假,亦知道姚静檀和姚江雪不是那么好惹的,若真论起,她还是有些怵的。
起先在外头姚静檀只觉着这人声音听着耳熟,倒不想真是故人,这女子不是旁人,早年是大姐夫林启安的通房,后大姐嫁去林家后她又被抬成了妾室,姚静檀曾在大姐婚嫁那日与她有过一面之缘,知她姓田,当时便觉她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倒没想到她竟胆子这么大。
“刚才是你这贱妇说我大姐的不是?”姚静檀立在门口指着里头的人骂道,身后玉珠玉宝亦掐了腰随时准备上。
现在虽姚静檀气焰正盛,可更多的是心疼,心疼大姐不知独身一人在林家过的是什么日子,挨打受骂不说,竟还能受这等贱人的气。
田氏不傻,既她这样说,定是已经将方才的话听了个干净,再想狡辩也不能了,可一想林启安倒是向来疼她,事闹大了也会给她撑腰,想来姚静檀也会顾念一下,不敢拿她怎样,于是理直气壮扯东拉西,“三姑娘耳朵好长啊,竟跑到这么远来听旁人的墙角,不知三皇子可知道你这样?”
“哦,对了,我忘记了,三皇子和你的亲事已经作废了!”
俗话说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可这妇人句句都戳人心口。言外之意,如今她已经不是三皇子的人,背后再没人替她撑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