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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我敲门,开门的是一个平头的看上去愣头愣脑的男生。

“找谁?”他很防备地看着我问。

“许弋。”我说,“请问他在吗?”

“不在。”他要关门。

我用手拦住:“请告诉我在哪里可以找到他?”

“你打他手机吧。”

“请告诉我号码。”

“我没有。”他说。

“拜托你。”我说,“我真的有急事找他。”

他捧着一本厚厚的书,上上下下地打量了我一阵子,这才告诉我说:“你从校门出去,左拐,顺着走十分钟,有个酒吧,他周末应该都在那里打工。”

我跟他道谢出来。九月的上海,天高云淡。三百六十五天,从知道他到上海来读书的那一天起,这条路我走了三百六十五天。我想起他拎着一个大书包走出校园的那一瞬间,我想那些在教室里苦苦读书的日夜晨昏,凭着心里的一个意念不敢轻言放弃的理想。现在,我终于要见到他了,我并没有以前想像中的那样慌乱,仿佛只是去见一个老友,仿佛他已经在这里等我多年。

酒吧的名字只一个字,叫:等。

它座落在整条街的最角落,小小的门面,要是不注意,会把它给忽略掉。我推门进去,中午时分,酒吧里几乎没什么人,里面的设施也很简单,几个红色的沙发,暗色的长条木头桌子,桌上长长的玻璃瓶里摆几枝盛放的黄色野菊。我刚坐下就看到了他,他穿制服,拿着单子走到我面前,问我:“请问喝点什么?”

我看着他,一时说不出话。

他认出了我。把单子放我桌上,转身走开了。

“许弋”。我喊他,我糟糕地发现,我的嗓了忽然哑了。

他背对着我站住。

“你今天有空吗?”我说,“我想跟你聊一聊。”

他转身对我说:“对不起,小姐,我要工作,晚上十一点才下班。”

我微笑着对他说:“好的,请来一杯冰水。”

“对不起,这里不卖冰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