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之亏欠
一片银光突掠而来。
万俟兮瞬间后退,直掠上树,然后像蝙蝠一样倒挂在半空,冷冷地望着那出刀之人。
握刀的手修长、干净,每个指甲都修剪地很整齐,沉稳地没有丝毫晃动。手的主人,有着与刀一样的脸。
——沈迦蓝。
果然不愧是最出色的影子,平时仿同不存在,但在关键时候,从不失手。若非他那一刀,此刻的沈狐已经死了。
然而,沈狐脸上半点感激的意思都没有,反而沉下脸冷冷道:“我说过不许你跟来。”
沈迦蓝垂头,没有答话。
“我也没有叫你出手。”
沈迦蓝默立半响,终于开口道:“不让你受到任何伤害,是我的职责。”
沈狐勾起一丝冷笑,眼中尽是厌恶之色道:“那么,真是谢谢你的职责了。”说完脚尖一点,借力飞起,一把抓住树上万俟兮的手臂,极为严肃地说道:“再说一次:我接下去要做的事情不希望有第三人在场。你,莫再跟来。”
不等沈迦蓝回答,他拉着万俟兮飞速离开。而万俟兮也许是太过震惊,也许是因为其他,竟完全没有抵抗的就被拉下树,然后被一路拖着前飞。
风呼呼的从耳边吹过,大雪依旧在下,寒意沁入五脏六腹间,逼人地冷。
然而,手上却传来与之截然相反的感觉:温暖,坚定,充满力量,好象只要被这只手抓住了,就永远都不会放开。
这种感觉,让人心悸的同时,又……莫名的心安。
万俟兮的睫毛开始轻颤,手也开始发抖,于是沈狐握得更紧了些。他不说去哪,她也不问,两个人就这样御风而行,穿过佛堂,穿过中心湖,穿过庭院……
就在万俟兮以为会一直这样跑下去时,沈狐停下了。
他们的前方,是她初见宓妃色的那个花厅。
万俟兮略带迷惑地看向沈狐,沈狐推开其中一扇门,拉着她走了进去。
门关起,室内充盈着天竺竹的香味,清澄淡雅,令人心神为之一爽。
她忽然想起,当日见宓妃色时,三个房间,其中一间花厅,一间书房,而现在这个,就是最后一间。
令她有些意外的是,这一间竟是女子的闺房:房中红罗锦帐,玉镶牙床,描花妆台,龙凤铜镜,窗边的墙上还挂了一把云弓……每件物什都精美考究到了极点,看来此处原先的主人,必定是个心思细腻、品位脱俗的女子。
沈狐熟练地掀起织花云帘,带她往里走,里面临窗摆了一张贵妃榻,榻上的转心莲丝被看得出已有很长的年代,尽管被保养得极好,但仍是泛出了淡淡的灰黄。而塌旁那面三丈余宽的墙上,则绘满了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