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谎。”
莫不臣轻轻吐字,他掌握着桃卿的愿力,可以见他的心声,尽管顾雪庭自进入梦境后就一直诱导着桃卿,但桃卿依旧无法对他生出任何爱慕之心,有的只是对长辈的信赖喜爱。
反倒是对他,桃卿不可能连丝毫好感都没有——尽管在梦醒之后,这些微的好感就会烟消云散,桃卿不会记得“九郎”的存在。
自然,如果他动用神力进留存,就可以让桃卿清晰地记得这梦,但没有必要,结束梦境后他就会去除自己的情丝,到时一切都将恢复原。
莫不臣默不声地思索着,转身离开留影石。
他是故意将这些话说给顾雪庭的,他知道顾雪庭一夜未眠,除去治疗流血的眼睛时离开了一会,就一直枯坐在留影石之前看着桃卿。
千千万万条情丝一定发生了变化。
莫不臣回到精舍,展开一面水镜观察顾雪庭的元神,缠绕在上面的鲜红『色』情丝赫然染上了一缕缕漆黑『色』泽,有的甚至经变成了黑『色』情丝。
顾雪庭对他的嫉妒、厌恶强烈的杀机,污染了这些原纯净的情丝,令情丝变得愈发疯狂扭曲起来,根根脉络分明,十分便于他观察应该如何摘除它们。
莫不臣细细地打量着情丝,越发肯定自己入梦是正确的选择。
梦的一切是无序的,顾雪庭不必压抑自己,他越是疯狂地爱着桃卿,自身的师徒之情爱恋之心就分离得越明显,不再像现实般混淆在一起。
这正是他所需要的,他要摘掉顾雪庭对桃卿的爱恋之心,保留份师徒情,等到时机成熟之际,他就可以『操』纵顾雪庭杀掉——
莫不臣的心猛地一疼,这一刹他甚至忘记去维持神力,半空的水镜骤然破碎,化成飞溅的水珠淋湿了他洁白的道袍。
“……”
他『摸』了『摸』自己的心口,察觉到自己的指尖竟微微发颤,元神的情丝正在疯狂地阻止他杀掉桃卿的念头,让他舍不得桃卿,甚至只要想一想,他的心就会陷入痛苦之。
他对桃卿的喜爱太多了。
心在隐隐痛,理智却促使莫不臣冷静地思考着,他运转神力,将元神的情丝抽出一半碾碎了,痛苦的感觉果然减轻了许多。
这才是他所习惯的。
莫不臣微微点头,他不需要拥有任何感情,喜欢桃卿是为了获得愿力,仅此而。对他来说,桃卿普天之下的芸芸众生没有不,都是他成就大道的踏脚石。
他静静地立于原地片刻,这才想起清理掉道袍上的水渍,并推算为顾雪庭摘掉情丝的最好时机。
这时机就是在顾雪庭的心愿得到满足的时刻,也就是他与桃卿合籍、洞房花烛的夜晚。
与桃卿欢好时,顾雪庭会动情至极,彻底忘记桃卿是他的弟子,到时他就可以将顾雪庭多余的情丝拔除干净了。
既然如此,余下的只剩等待。
莫不臣微微颔首,摒弃所有杂念,专心致志地打坐入定。
在此之前,他还要留下自己的情丝,以便在合籍之夜感受动手的最佳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