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青的苏绣裙摆被手肘压在膝上,避免沾了地上的灰,她正蹲在天井边,对着空气自言自语:“阿年哥哥,你看这朵花好不好看呀?”
许初年走下游廊的步子一滞。
察觉到他接近,苏南沫演的越是逼真卖力,笑容娇憨,撑着腮,戳了戳天井旁盛的嫣然的花骨,扭头对身边的空地梦呓着说:“阿年哥哥也觉得好看?”尾音消失在被拽起的霎那间,看到眼前惨白的人,盛惧之中失了魂一样,那牙齿相碰,不成连句:“沫……沫沫……?”
他又凑过来,一寸细节也不放过地观察,太阳穴青筋遍布。
苏南沫此时手心里腻着汗,握了握拳头,装出懵懂地推起身上属于男人坚硬的手臂,折得她脊骨是真的痛,秀眉轻蹙:“你放开我……”歪脸去唤身旁的空气,“阿年哥哥快救我。”
“沫沫!!!”
突然的暴喝,震得她心里一突,面上安静了,换成负气,指着北边紧闭着门的厢房:“那个房间里,被你布置的跟我们小时候睡的卧室一模一样,前两次梦游你也都是去那儿,也像刚才我对待你那样完全不管我。”
“现在知道我有多怕了?”
阿年被她这一剂药激的过狠,胸腔里一直急重地跳,震动着她,苏南沫能想到毛团儿浸着湿冷瑟瑟着,不免吸了吸鼻子,只能拼命地忍。
“我……记不清了……”
冬末寒风冷冽,沫沫穿着特制的小袄,全身软又暖,许初年沉溺地垂首望着,望着她几丝鬓发沿着小耳尖,可不管是哪里,他都想要完全拢住,不愿露出一分在外面,恍然的,才有些明白。
以前的沫沫,除了他,还有太多能逗她快乐的事物,换做现在,她满目里盈着的担忧也好,一而再的纵容也好,是她的心甘情愿,亦是能救他命的唯一浮木。
可是啊……
“沫沫。”许初年上目线压低,惯用柔和的假象掩饰眸底浮现的爱欲,无限扭曲,抚摸着女孩的腮畔,极轻的低语:“那你就多疼疼我……”
他还想要,要沫沫跟他一样成魔。
小两口的心结解开,便过了一段蜜里调稠的日子,十二月份转眼到,苏南沫发觉自己很可能怀了。
月事很久没来是第一,其次是她口味喜好变得爱酸,以及特别能吃,之前硬是求他买回来许多许多的酸蜜饯,背着他不出两天吃的精光,外加两篮子的水果,这了不得,被阿年发现她立即被带进了医院做了详细检查,事实是确实怀了,身子已有一个月多。
有小崽子了!
乡镇里空气好,只是离医院不太近,镇子里的医院跟城市里的又不能比,阿年遂想带她回阿妈身边养胎,被她拒绝。
“这里的环境这么好,又安静。”
阿年在院内搭了秋千,吱呀吱呀的声里,裙摆卷着袍角在青石板上空来回地晃飘,小姑娘没骨头地赖着他臂弯,感受着阿年温热的掌心茧皮粗粝,刻意放柔的抚摸,刮得她心窝痒痒,再看他的白袍同她的袄裙配对,如活在世上的一对逍遥仙。
许初年任由她,刺骨的寒风中彼此唇瓣发热,一下一下,缠绵着搅动水润。
“阿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