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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0第一一九回

初音无奈,只好怏怏地应了下来。

这婆媳俩,原本都以为徐邦瑞偷溜出去,自己想来很便会回。怕被徐耀祖知道了怪罪,反而小心遮瞒。没想到别说当日回,一转眼,又过去了两三天,竟还不见他回来,急得廖氏嘴里都起了泡,暗地里几乎没把整个金陵花街柳巷给翻个遍,从前跟随徐邦瑞几个小厮是被抓住拷问不停,却哪里有用?问到后,也只不过得知当日他从侧门一人出去而已。

这样活生生少了个人,徐耀祖又家,一两天还好,这么三四天下来,哪里还隐瞒得住?徐耀祖听得这儿子不顾祖母大丧竟犯浑这样自顾偷溜出去数日不归,火冒三丈,怒骂不停,和护犊廖氏少不了又一阵吵架。再打发人不停找,仍是无果。又过了几日,竟还没消息。

廖氏此时早已经从生气变成了担心,连徐耀祖也开始觉得不对。这个儿子再混,自己正家中,谅他也没这样胆子,竟敢接连七八天不回来。动用关系叫五城兵马司人帮着去找,一转眼又过去几天,徐邦瑞竟还是无影无踪。

一个大活人,忽然这样竟凭空消失不见了。如今虽还到处找,问询每一个平日与徐邦瑞有过往来人。但廖氏已经急得接连几日吃不下饭了,哪里还有精神理事?家中内里事便由初念帮着董氏照应。她白日里忙碌,还要照顾年幼儿子,幸好有宋氏帮衬着,虽累了些,所幸一切倒都顺利。

徐邦瑞这个人吧,虽然十分惹人厌憎,从前是对她心怀不轨,只真论起来,也不算什么非死不可大奸大恶之徒。家中一事未平,又起一波,廖氏、初音整日抹泪,自己丈夫徐若麟那里,接下来也很就不得不打一场他并不想打大仗,往后接下来可能很长一段时间里,再不会有过去三年那样安稳生活。

初念每每想到这些,心中便说不出来沉重。好青莺回来了,还有个人可以说话。姑嫂两个三年不见,此时再次碰头,非但没有生分,反倒是亲近了。这日正是司国太二七之日,一个早上都忙碌,过了午,姑嫂两个才得空坐下来用饭。初念随意拨了几口便放下,叫照料了喵儿大半日宋氏去歇息,自己喂儿子吃饭。

青莺与母亲和兄弟二人,一向虽不是很亲密,只毕竟都是亲人,如今一个眼见下落不明生死不知,另个已经急得躺了下去,她心情自然也沉重,哪里有什么胃口?看着初念喂小侄子吃饭时,又说到徐邦瑞事上,叹了口气,道:“三哥如今到底是哪里?难道真出了什么意外?他平日往来那些狐朋狗党里,会不会有结过仇怨?难道是被仇人绑了去?可是觉着又不至于。他虽浪荡,胆子却不大,好狠斗勇事也做不来……不可能。再说了,就算有仇,谁胆子那么大,敢动我们家人?他要是再不回来,娘恐怕要急疯了……”

说者无心,听者却是有意。初念被青莺这一番话说下来,脑海中忽然跳出了个人模样——秋蓼。

多年之前,那时她刚嫁徐若麟,有一天随他游船于秦淮河时,曾无意对面一艘船上瞥见到个与她样貌十分相像女子。那时候她还以为只是凑巧有人生得与她相似而已。直到后来,她才从徐若麟口中得知,秋蓼确实没死。她当年并未看错人,那个人就是秋蓼。

会不会……这一次徐邦瑞失踪和她有关?她要报仇?

初念第一直觉便是否定。觉得不可能如此凑巧。但是现,徐邦瑞忽然这样莫名失踪了……

“嫂子!”

青莺见她忽然发怔,拿着勺子喂喵儿饭食那只手停半空不动,小侄儿左等右等等不到她动作,干脆从凳上站起来,自己张嘴去够她勺子,忍不住叫了一声。

初念回过了神儿,急忙把勺子送到了儿子嘴边。

无论如何,这也是一种可能。她决定晚上等徐若麟回来了,把自己想法跟他商量下。是不是这样,让他去看下就知道了。

~~

初音嫁过来时,娘家自然带了得用人,其中便有她乳母张妈。此刻张妈掀帘从外而入,原本一直歪躺床上初音立刻一骨碌起身,面上微微带了紧张之色。

张妈把屋里人都撵了出去,凑到她耳边,低声道:“姑娘,我派去那庵子里去问事人回来了。给了个姑子一两银,那姑子便承认了。没错,虫哥儿刚生出来没几天,便被太太送那里养着,一直养到一岁多,才被接走。”

初音脸色大变,一双手死死揪住自己孝服衣摆,反复地扯,半晌,才终于恨声道:“竟然是真!这一家不要脸东西!原来从来便搞大了下贱丫头肚子,生了个儿子出来!他那个娘,我正经生出来孙子不疼,竟把那个人当宝一样地养起来,还一道合起来瞒我……妈妈,气死我了!”

这事,说起来还要回溯到昨天。

这段时日,丈夫忽然凭空失踪,公公虽四处派人寻找,却始终无果。初音担心他出事,自然焦虑不堪。然后昨日这个时候,外头有人递了封信进来。

家中正举丧事。这些日里,她从前一些闺中之友或嫁人后结识各家女眷,除了来吊祭,也有写具信函以慰哀思。她收了后,问是谁家送,丫头却说不清。她见信函上也无署名,狐疑地拆开。等看清里头内容,当场气得眼前一阵发黑。

原来这信,竟就是她先前一直抓怀疑和丈夫近相好那个女人写来。那女人自称阿扣,说徐家如今养死鬼二爷名下那个儿子,其实根本不是什么宗族里过继过来,而是徐邦瑞从前国丧之时,与徐家一个名叫秋蓼丫头私通后生出来儿子。那个秋蓼已经被黑心廖氏沈婆子主仆害死了。这个阿扣是她好姐妹,知道当年事。不忍心她一直被婆婆和丈夫蒙骗,这才特意写信告知。后说,倘若她不信,可以去城外某尼姑庵里查证。一问便知。

这信来得莫名其妙,上头话却说得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