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无咎要出宫这件事,在叶蓁蓁那里受到严肃否定。
叶蓁蓁知道他的目的是南下找腾益去解蛊,她也巴不得他早日能把那劳什子的破虫子弄出来,但是纪无咎虚弱得不成样子,加上太后的打击,现在他简直像个纸灯笼,随时可能被风吹破。此番南下一去两千多里,路上山险水恶,万一再冒出点挑事的,结果是他们无法承受的。就算到了苗寨,万一被腾益知道他是皇帝,不仅不解蛊,再给他使点别的毒虫子……
叶蓁蓁的意思,她作为受害者的妻子,亲去黔南的苗寨,把腾益请过来。孕妇是比较容易得到同情的,又可以证明被下桃花蛊的这位有老婆孩子,纯粹受的无妄之灾,面对腾益时也就更有说服力。
纪无咎坚决不同意。别的不说,叶蓁蓁挺着个大肚子,不容有半点闪失,她就该被围起来重点保护,哪儿都不能去。
两人为此事产生了分歧,一时互不相让。拖了几天,纪无咎的身体越来越差,咳血的次数越来越多,叶蓁蓁又急得动了胎气,太医恨不得一天三遍嘱咐,让她务必保持心情舒畅。
俩人都看不下去对方受苦,最后干脆用石头剪刀布的方法来决定去留。
结果:纪无咎赢,亲自南下求医。
纪无咎是个面面俱到的人,临走前把之前下过的诏都收回来,又重新下了份密诏。诏书里说如果他不能回来,那么就立叶蓁蓁腹中的孩子为皇储,无论她诞下的孩子是男是女,皆可继承大宝。在皇储正式登基之前,暂由叶蓁蓁监国摄政。
这是把整个天下都交到她的手上了。
叶蓁蓁捧着那面轻轻的帛书,只觉有千斤重。她眼角发红,对纪无咎说道,“你说这些胡言乱语做什么,早点回来是正经!”
纪无咎揽她入怀,轻轻揉着她的头发,“蓁蓁……倘若我真的死了,你等新帝登基之后,可以再嫁。”
叶蓁蓁推开他,板着脸说道,“纪无咎,如果你真的抛下我,我不会改嫁。我会一辈子活在痛苦之中,痛不欲生,生不如死。”
纪无咎只是听她如此说,便已经心疼得一塌糊涂,他摩挲着她的脸,动容道,“我一定回来,等我。”
“嗯,”叶蓁蓁点了点头,复又主动钻进他怀里,搂着他的腰,说道,“我想起另外一事,一直疑惑不解。”
“什么?”
“柏香如说她早就给你下了蛊,为什么那蛊虫发作的时间是在半个多月之后?我问过达兴,他说正常的桃花蛊下蛊之后第二天就能有反应。”
“我也不解,大概是因人而异吧。”
“不对,就算你意志再坚定,这和蛊虫的发作时间是不冲突的,至多是你自己能保持清醒,克制自己的行为。说实话,我怀疑你之前曾吃过什么东西,压制了蛊虫的作用。你想想,你有没有吃过什么特别的东西?”
纪无咎摇了摇头,“没有。”
“我好像听你说过,你吃过什么药?”
“……”
叶蓁蓁坐起身,认真地看着他,“你之前到底在吃什么药?”
纪无咎移开眼睛,“没有,你记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