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展终于抬头,他惊疑不定的看着霍时英,霍时英道:“是去是留你可以自便,若想留在京城,过两日我就让怀安把这宅子过户给你,若想回乡,我也让怀安给你送银两盘缠来。”
“大人。”周展目光复杂的看着她。
霍时英又道:“实不相瞒,我其实听不懂戏,当日偶然听见你唱腔中含有逃意。后来既然有牵扯也不过是举手之劳。富贵繁华之中自有藏污纳垢之处,你今日既得脱身,就好好的过清白的日子去吧。”
周展起身参拜跪地:“大人再生之恩,在下……在下铭感五内。”
周展跪拜不起,激动的哽咽,霍时英却站了起来,不愿受他一拜,她站到一旁去开口冷淡的道:“周展,我不需要你的感恩戴德,今后你能清白的过活,就是不枉我当日能听懂你唱腔的缘分,你起来吧。”
周展终于从地上站了起来,但他还是塌着腰,低眉垂眼面模糊的站在那里,霍时英多看了他两眼,觉得这个人原本不应该是这个模样,他应该是个腰杆挺直的憨厚而又知足的汉子。
霍时英最终什么也没再说,抬脚走了出去,怀安听着她的足音打帘把她迎了出去,周展和德生一直把她送到院门口,开门之际周展忽然在后面叫她:“大人!”
霍时英回头,周展在瞬间挺直了腰杆目光坚定的看着她,他说:“大人我不走,我想大人留着我总有用的着的时候。”
霍时英看着他,目光沉沉,很久她没有说话,转身走了出去。
周展和唐世章住在一条巷子里,霍时英去的时候,他刚午睡起来,人还没怎么清醒握着本书就出来见客。
师生二人在内堂里坐下,霍时英见他眼睛里还糊着眼屎,忍不住打趣他道:“老师这是和谁去神游去了,怎地如此好睡?”
唐世章这时候才发现手里攥着一本书,没好气的往桌子上一扔道:“嗨!我这是头悬梁锥刺股去了,昨日三更才睡,还好睡呐?”
霍时英望着摊在桌上的论语笑道:“老师这是打算要干什么?”
唐世章捧起茶碗瞟了她一眼道:“你能不知道我要干什么?明年就是大比之年了,王寿亭非要我搏个功名在身。”
霍时英借着茶碗挡住瞬间收起的笑容,王寿亭终于也要往朝中安插自己的势力了,她看着唐世章颓废又掩饰不住眼角眉梢的跃跃欲试之情,心里一阵黯然。
唐世章放下茶碗也打趣她道:“王爷揍你没有?”
霍时英笑着应道:“他懒得揍我,现在天天躲着我,也不给个好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