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我俩要不然整天不说话,一说话就全部说这种没有任何意义的东西。
等快到过年,我和我婆婆去亮马桥吃了一顿西餐,然后在外面溜达了会就回来了。
CBD和大使馆附近都不允许放烟花,我只能远远地站在阳台上,看天边模糊的火星点。而我婆婆正跪在地上镇定地念佛经,念着念着,她就突然伏在地上失声痛哭。。
我赶紧跑去把她扶起来,而我婆婆紧抓着我的手,开始像她鄙视的北方跳广场舞老太太一样,叨叨说自己命苦啊老无所依啊现在不知道怎么办什么。
我没有搭腔。可能确实因为岁数年轻,就觉得这事也还成。虽然说命呢,确确实实是苦了点,但我能咬紧牙关死撑,我甚至知道自己能够无期限地永永远远地把目前的状态和日子撑下去。
因为我知道钱唐还在,只要我知道钱唐还是钱唐。
一个多月后,钱唐的病情终于公布,在娱乐板块很小的一块。
CYY的事情又被他举重若轻地镇压下去,有了钱唐的撑腰,那个叫Dan的工作好像挺顺利。我在病房里,看他对蔡林珊好像有点旧情不忘的傻样子,但蔡林珊显然对前男友moveon了(不好意思啊,刚回国还是想说英语)。她在钱唐面前几乎没哭晕过去,这次秀佳没瞪她,因为秀佳哭得比她更惨烈。
我和钱唐尴尬地看着她们哭成一团,互相使了个眼色。
最初,每天都有很多人来探望钱唐。
三教九流,五花八门,各种各样我曾经见过曾经电视上见过曾经电视上也没见过的人,伽蓝种大牌明星导演各种想到没想到的土豪,甚至还有几个京剧剧院老板。幸好探望钱唐的男的绝对比女的多,都带着各种果篮和鲜花。他们娱乐圈还是挺实诚的,因为很多人直接塞给我红包,拒绝都没法拒绝。可惜这种沾着泪水的厚红包,我是真他妈不想要啊。
还有女的牵着个小孩来看他,让小孩给他磕了个头。我很怀疑地上下望着小孩,钱唐却举起双手:”性命发誓,跟我半点关系都没有。”
再后来,钱唐就彻底烦了。他开始只见指定的一些人,我也看到过一次梁细细,她摇摇坠坠地走出病房后直接晕倒了。我无奈地撇着嘴,叫护士把她抬走,但走进房间后,并没有盘问钱唐跟梁细细说了什么。
我倒是充满好奇地问钱唐,他见的人里面,仇人多还是朋友多。
钱唐直白地告诉我,他心胸很不宽广,不打算主动原谅别人,也不打算向任何人主动道歉。所要见的人,大多数都是因为移交利益、防止纷争。
“你认识那么多人,每次见面的时候,都能清楚记得他们的名字吗?”我很无聊地问。
钱唐想了想:“其实也会忘,但我不会忘得那么快,也不会忘得那么干净。”
“我特别喜欢你这个作风。”我夸他,“特别不要脸的感觉。”
钱唐没说话,脸庞略过一丝微笑。并不是我自作多情,确实是在只有见到我的时候,他才会露出笑容,只是这笑容越来越短,越来越快。
大概也便是这种笑容,让我还报着那么一丝丝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