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葬那日,送宾客离去后,独留时暮一人在他墓碑前站着。
秋风席卷着落叶,天微冷。
时辰从后过来,把围巾给她裹紧,搀扶上她臂膀,弯腰小声翼翼的;“妈,我们回去吧。”
时暮点了下头。
她腿脚不太好,每走一步膝盖骨针扎一样的疼,时辰顾忌母亲,走的小心缓慢。
快出墓地了,时暮却不想走了,固执的在台阶上坐下,时辰怕她凉,脱了外套垫在了石头上面,时暮靠着儿子宽厚的肩膀,意识模糊。
“妈,这一辈子你爱爸吗?”
时暮睫毛颤动着:“爱啊,我和你父亲初见时的那根几把还留着呢……”
时辰神色震愕:“您说什么?”
时暮叹息声:“没什么。”现在的孩子就是没见识,大惊小怪的。
时辰看了眼她:“爸很疼你,病重的时候还不忘从医院跑回家给你过生日,小时候我总觉得我和时间是多余的,现在爸他没了……”时辰咬咬牙,哽咽声仍是从喉咙里倾泻了出来。
时暮眯着眼看向了儿子,他长得和傅云深出奇的相似,盯着这张脸,时暮又想到了傅云深年轻时的模样,眼神恍惚,心口骤然开始疼,那疼像是毒物入侵,疯狂吞噬着她心口的血和肉,吸食完之后,那疼开始往四肢百骸分裂。
“辰儿,你让妈一个人待会儿。”
时辰看了看她,起身去了不远的树后。
她坐在台阶上,秋叶飘落下的身影单薄寂寥。
时暮拉禁紧脖子上的红色围巾,这是傅云深生前给她织的,夜半时分,他不眠不休在医院织围巾,总能换来其他病友的戏弄。
她爱傅云深吗?
这个问题她早已回答过了,用自己的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