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昭摩挲着他温热的手,摸到他大拇指上粗粝的茧,摸到他虎口下细长的疤,她想起刚刚的那个梦,想起那十年间的梦,她没有回答他,她只是似冷漠地、莫名地道:“我不想再做梦了。”
褚晏一愣,听懂后,握紧她微凉的手。
“嗯,我们不做梦了。”
他在她脸颊亲了一下,郑重地道,“我们不用做梦了。”
天明后,晨光灿烂,是个暖融融的冬日。
洛阳的冬天并不算冷,褚晏今日准备带明昭去白马寺。
他们的新家安在城郊的一座小院,明昭不爱热闹,小院古朴,依山傍水,晨起时,能听到古寺里传来的悠扬钟声。
白马寺离这里只有一座小山,骑上马,小半个时辰就能到,褚晏不急着赶路,等明昭在屋里梳妆完后,探头进来:“夫人今日想吃什么?”
明昭离京前打发了敛秋、拂冬一批嫁妆,让她们自去成家了,这小院里除褚晏和她外,并无下人伺候。
明昭想了想,放下梳篦:“还是我来吧。”
褚晏倚在门边,看到她走过来,眉微挑。
在他印象里,明昭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人,少年时,她给他送的豆沙汤圆都是御厨做的。
“你什么时候会做饭的?”
褚晏跟在明昭背后进了庖厨,看她熟稔地在菜筐里挑选食材,抱住她。
明昭淡道:“在兴国寺里学会的。”
褚晏歪头:“怎么想起去学这个?”
明昭静了静,道:“日子太长了。”
褚晏一怔。
明昭把一把菠菜、一根胡萝卜、一个小青瓜拿给他,褚晏领会,一把接过来,明昭又去米缸里舀一碗粳米,两人一块往外,去井边洗菜淘米。
冬天的井水还是凉,褚晏不让明昭碰,明昭不强争,他不让,她就坐在井边看他洗,看他那双在疆场上杀伐了十多年的手,在水盆里小心翼翼地洗着菜、淘着米。
“你什么时候会的?”
她也问他,他的手法虽然不娴熟,但准确,并不是头一回做这样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