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几天都在处理残骸,头七那天几百人前来祭拜,那高架下堆满了洁白的花,十月的天还带着夏天的余温,明晃晃的日头照得人硬是出了一身冷汗。
裴邺坤拖着昏聩的身子一直站在岗位上,直到李蔓要出院回江州那天才真正有所好转,睡不好吃不好高强度的劳累让他短短几天就瘦了七八斤,脸消瘦了好一圈。
照理来说李蔓是不能出院的,她还在恢复期还不稳定,但时间不等人,和院方交际好几次才同意放人,其中不免李建忠打点了一番。
住院期间,李蔓自从那天以后就没见过李建忠,她也没向裴邺坤问起。
她知道他来过了,这就可以了。
裴邺坤请了长假,他买了两张飞机票和李蔓回江州,上头还在为事故忙得焦头烂额,他又要请长假,手底下的事没人管没人安排,黄处长升了另外一个人暂时替代裴邺坤。
李蔓坐在飞机靠窗的位置,外面白云飘飘,天空湛蓝清澈。
陆北来看望过她,她知道那天裴邺坤打了领导,眼下他又请长假,保不齐这职位就保不住了,这么多年辛辛苦苦好不容易爬上去的,李蔓觉得不值,可到底也没多说,他的决定他自己心里也有数,一定是想好了才这么做的。
裴邺坤攫住她的手,“担心什么,早上和你说了之后你就没笑过。大不了就换个工作,给我点时间照样能出人头地。”
他不知道黄美凤能坚持多久,他要陪着李蔓,一是没人照顾她,二是她需要他,她需要他的时候他不能不在。
李蔓松了神色,带着点玩笑语气说:“那你要努力一点,不然孩子出生的时候都没奶粉喝了。”
“这小子那么顽强,灌水也能长大,回头就后门口的河里装上一车喝到他长大。”
隔壁一对老夫妻听了掩着嘴角乐,老阿姨说:“小姑娘这是有宝宝了?头上怎么受伤了?”
李蔓脑袋上的纱布很碍眼,但伤口没好,要过一个多月才能摘。
李蔓说:“出了点意外,他很坚强的留在了我身边。”李蔓怀孕后总做的一个动作是摸小腹,纵使这个月份孩子可能只是一颗小苗,可是母子连心,她总觉得自己能感觉到他,这个小生命十分健壮顽强,仿佛有无穷的力量,支撑着李蔓支撑着裴邺坤。
“那想好名字了吗?男女各取一个。”
“还没。”
飞机上冷气足,裴邺坤从背包里拿出小毯子给她盖上,李蔓才在医院躺了十来天,看似稳定其实什么都还没个着落,不能在这时候落下病根,更何况还有孕在身,一冷一热都是值得注意的。
裴邺坤:“名字啊,我最近正在想呢。”
累的时候他就想着孩子,想着他应该叫什么名,将来给买什么玩具,带他去什么地方旅行,甚至想到了以后孩子上幼儿园,上小学,初中,每个阶段他都想给他最好的,想着想着裴邺坤就头疼了,万一这孩子像他,皮的管不住怎么办。
老夫妻说:“取名得好好取,跟随人一生,说的迷信点,决定人的人生格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