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楼下大堂高谈阔论很是热闹,声音大得连二楼雅间都听得一清二楚。
顾子璇坐没坐相地窝在椅子里,咬着一根灯芯糕,促狭笑望对面尴尬扶额的云知意。
她俩近几天都休沐,今日顾子璇便约了来这里坐坐。哪知就这么巧,刚好赶上了这出热闹。
“云大人,百姓夸你呢,你捂脸做什么?”顾子璇笑嘻嘻道。
云知意没好气地白她一眼:“我没捂脸,只是扶额。”
“做官可真难啊,被人骂也难受,被人夸也不自在,”顾子璇被她的窘状逗乐,“你说你别扭个什么劲?楼下那些人是自发夸你,又不是你花钱买来自吹自擂,有什么好尴尬的?”
云知意半垂眼帘,端起茶杯摇了摇头:“我怀疑,最开始说话那人,是霍奉卿的手笔。”
言词之间不太像寻常百姓嗑闲牙,引导得很明显。
“哟?霍大人这阵子忙得神龙见首不见尾,是觉得冷落了心上人,用这法子讨姑娘欢心?手段很是……清奇啊。”顾子璇哈哈笑出声。
云知意再度摇头:“我听着像是先扯我出来虚晃一招,然后话题就转向了田岭。”
“霍奉卿干嘛找人夸田岭?”顾子璇愣了愣。
“听着有点要捧杀的味道,不过我不太确定,”云知意笑笑,“别看我。我最近很少和霍奉卿碰面,他也没跟我细说事情的具体进展。”
云知意和顾子璇都不是擅长谋局玩心眼的人,这次多是在背后配合霍奉卿,帮他搜集些消息,或根据他的要求走动些人脉,并不过多插手针对田岭的事。
两人都理不清这门道,索性就换了话题。
顾子璇挑眉笑道:“你让工务署先紧着挑槐陵的人用,不但给槐陵人谋了条生路,还云淡风轻地把田岭老巢给挖松了。明面上田岭还不能说你不对,只能生吞个闷亏。云大人手段长进了啊!”
槐陵能成田岭的老巢,其中一个原因就是槐陵人没太多活路,只要有人给饭吃,他们很容易就会追随,遇事便不会多想。
若田岭将所有事都准备好,打反旗登高一呼的首处,必定是槐陵。
如今槐陵人知道有了新的谋生机会,也知道官府有人在为他们的生计设法,往后便不至于什么事都跟在田家后头。
“我本意也不是冲着田岭。槐陵人的日子确实不好过,总要帮他们想出路,”云知意揉着额角,心不在蔫地随口道,“这不过是我职责分内的事。”
不知为什么,她总觉得霍奉卿好像很快就要对田岭收网了。
但愿一切顺利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