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的掌心相贴密合,属于各自的体温来回交迭。温柔,暖软,又真实。
他悄悄吐出一口长长浊气。还好,那只是个梦。
“你这又是怎么了?”云知意边走边小声问他。
他睁开眼,目视前方,轻声笑回:“没怎么。大概是有些累?你亲我一下就会好。”
云知意头上戴了小金冠,金线流苏垂下,她今日被精心描画的眉眼在半面流苏后若隐若现。
她侧过头,双颊浮着绯色,不可思议地笑瞪他:“大庭广众之下提这种要求,你是不是找打?”
“你是不是以为,”霍奉卿斜眼笑睨她,“打了我一顿,晚上就可以逃过‘这样那样’?”
这可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云知意对“这样那样”之事的畏惧与无所适从,简直到了令人匪夷所思的地步。
在过去一年里,她始终在说服自己忘记这件事。眼下霍奉卿一提,又勾起她的心中阴影。
她忍住瑟瑟发抖的冲动,外强中干地咬牙冷笑。
“怎么办?正婚典仪还没完全结束,我居然就生出了点不合时宜的想法。”想休夫。或者,弑夫。
霍奉卿抿唇低笑:“既知不合时宜,就别想了。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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亥时人定,月上枝头。
闹腾了整日的望滢山云氏大宅终于彻底平静,重新回到惯常的清风雅静。
主院寝房,花烛盈盈,喜帐轻晃。
帐中,新婚的夫妇二人已换下婚服,各自穿着轻薄贴身、隐约有些魅惑之意的双层叠山绫中衣,一前一后盘腿而坐……
双双垂首,看着鸳鸯被上摊开的那本《君子房中谱》。
霍奉卿左臂环住怀中人,右手翻动着书册,半信半疑地蹙了眉心:“这书,哪儿来的?”
这书真是诡异中透着好笑。
它不像寻常那种家中长辈交给新婚夫妻的“小画册”,整本书里没有一张图像,全是字,分《内篇》、《外篇》,措辞还有点讲究,乍一看竟透着点正经著述的气质。
云知意以指轻挠滚烫的脸颊,尴尬解释:“我堂妹知瑶在京中买了,悄悄带来交给我的。她说,书坊伙计向她保证过,若照着书上‘这样那样’,就不疼。”
这一年下来,霍奉卿因着各种婚仪礼节,与京中来的许多云氏族人都见过,自然知晓云知瑶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