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寒风急骤的掠过海面,幽深的大西洋上,波涛激荡依旧,浓烈的硝烟气味像是被胶水调和和,顽固的黏住在厚重的蒸汽之间,从低空一直铺陈出去数百公里方圆,随着海风的时快时缓,无言的传递着之前发生的一切信息。
“轩辕号”电磁攻击舰放慢了速度,七万吨排水量的雄伟身躯稳稳的横在海面上,所有的生命扫描探测设备全开,全方位无死角的扫过半径四十公里的区域,联合低空中悬停的二十多架救援直升机,和“雷龙”攻击机,水下的潜艇一起,形成一个密不透风的大筛子,从切入战场的地方缓缓向前推进,所过之处,任何一个还在活动的生命信号,都被精确的标注出来,并有武装快艇擦着波浪巅峰冲过去,把人救起来,送入船上的医疗中心。
在大约200公里外,“神农号”也扮演者同样的角色,张开一面宽阔的大网,联合三条导弹巡洋舰,横掠宽达五百公里的广阔交战海域,有条不紊的朝着德国舰队航行的轨迹逆向推进。
整个区域中,至少有上百架直升机参与行动,没有了炮声和爆炸声的喧嚣,只有隆隆的螺旋桨转动,和此起彼伏的落水者凄厉的呼喊声,交杂成一片。
就在十分钟前,战斗完全结束,德国海军最后的荣耀,“俾斯麦号”战列舰被近距离命中28发420穿甲弹,和4发高速电磁炮弹,以及7条重型鱼雷后,完全摧毁,炸得七零八落后坠入深渊。从头到尾,整条船上无人投降,以卢金斯上将为首的指挥官团队壮烈殉职。
失去了全部的主力舰,和全部的舰队指挥官,侥幸残存下来的十几条舰艇果断选择了投降。猎杀不成的群狼也纷纷浮出水面,并在大发慈悲的中国人许可下,参与到全面救援落水幸存者的行动之中。
之前的连续多次导弹、电磁炮和海空联合打击下,上百条舰艇重伤失去动力和武力,但并没有迅速下沉,此时多数还有部分舰体结构暴露在水面上,载浮载沉。
同样。这些舰艇上的官兵也相对较为幸运的及时上了救生船,没有随着战舰一起葬身大海。至于那些早先被掀翻落水,或者战舰完蛋后落水的,在如此酷寒的气候下,只需要10分钟,就会被冻成冰棍。死的不能再死了。
可以说,有史以来最强大的德国海军,数百条战舰的庞大力量,战斗结束后还能活下来的,不超过五分之一!
海战就是如此残酷。作为一名海军,在战斗中与战舰一同沉没,是他们注定的归宿。对此,大概德国人也早有觉悟吧。
在朱斌亲自主持下,前一刻还在疯狂杀戮的中国舰群,一转眼变成救死扶伤的天使,缓慢而稳健的全范围搜索中,凡是还有一口气的,都得到了及时的救援和治疗,并不因为他们的敌对阵营就放任不管。这一做法,得到了陈少宽为首一众老派海军将官的交口称赞。
无论如何,这时代的海军,骑士精神还相当不错,那种来自传统的骄傲与强烈荣誉感,让他们勇于去做一些看上去很有人道主义精神的事情。
朱斌是无可无不可了,反正在他看来。战争中一切的士兵军官都是消耗品,炮灰,没有技术装备保护的战士无论多么勇敢,付出多么大的代价。都是悲剧的代表,古典海军到今天,可以正式落幕了,而他,毫不客气的充当了把那千百年来锤炼造就的传统狠狠杂碎的刽子手。
后方,体型庞大的医院救援船,补给舰,也纷纷尽可能多的放出人来,随军的两栖部队驾乘的快艇铺满了海面,看上去更像是一次规模空前的海难大营救。
不过当那些绝对没救,或者重伤后还有点修复价值的舰艇,被朱斌毫不客气的下令摧毁,让没怎么开火的巡洋舰、驱逐舰乃至潜艇,用他们廉价的炮弹或者鱼雷,空中游弋的攻击机投放炸弹,给狠狠的轰沉,意味着他说的“全部歼灭”,绝不是开玩笑的。
从另一个角度上说,则是他对德国人拥有的这些明显落后时代的舰艇,看不上眼!有那改造的功夫,还不如建造新的呢!
空旷的电磁攻击舰,救援舰,数以万计的床位和舱室被迅速的填满,跟随部队折腾了小半年,都闲的浑身骨头痒痒的军医们忙得不亦乐乎,各自操着熟练地德语英语,与救起来的俘虏伤员交流,一度在几艘船上,说外语的人占了大多数!
看到连四艘“昆仑舰”都加入了拯救行动,陈少宽确定朱斌不是装样子糊弄人,担忧的心思基本放下。不过又看到他居然下令让攻击机群再次起飞,去把右路残存的英国-意大利联军舰艇给干掉,却有些不解的问:“为何对他们厚此薄彼呢?”
朱斌毫不掩饰内心的偏向:“英国人、意大利人跟德国人没法比。不管怎么样,要论对整个人类和世界文明的贡献,他们加起来也赶不上十分之一的德国。另外,中国能有近百年的一系列灾难,英国人要负九成的责任!”
两次鸦片战争,随后一百年的中国内外交困,英国人在里面起了多大的作用,陈少宽等人是相当清楚的。但这却并不意味着,所有的责任都要推到英国人头上啊!没有满清的腐朽、闭关自守、甘于堕落、盲目自大、倒行逆施,又哪里有英国人横行霸道的机会?
此外还有其他列强,也都是扑上来撕咬中国的暴徒,比起来,也就是五十步笑百步的差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