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
“嗯,那么,先请先看看维尔福先生,然后再来向我要证据。”
所有的人都转过头去望着检察官,他承受不了这么多双眼睛盯着他看的重负,摇摇晃晃地走到大厅中央,头发蓬乱,脸上布满指甲抓出的道道血痕。
全场响起一阵持续颇久的低语声。
“父亲,”贝尼代托说,“他们问我要证据。您希望我给他们吗。”
“不,不,”维尔福先生用一种嘶哑的声音结结巴巴地说,“不,不必了!”
“怎么不必呢?”审判长喊道:“您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我觉得我无法和这种落到我身上来的致命的重压抗争,诸位。——我是落到一个复仇之神的手里了!无须证据,这个年轻人说的话都是真的。”
犹如天灾降临前阴森沉重的死寂,裹着铅块席卷了整个大厅,所有与会者根根毛发竖立。
“什么!维尔福先生,”审判长喊道,“您难道昏了头吗?什么!您的理智还在吗?您的头脑显然是被一个奇特、可怕、意想不到的污蔑弄糊涂了。嘿,振作起来。”
检察官摇摇头。他的牙齿仿佛一个身患高烧的病者那样猛然抖得格格作响,而且脸色像死人一样惨白。
“我没有丧失理智,先生,”他说,“您可以看得出:失常的只是我的肉体。那个年轻人所指控我的罪,我全部承认,从现在起,我悉听下任检察官对我的处置。”
德·维尔福先生以一种沙哑的、几乎窒息的声音说出这些话的同时,摇摇晃晃地向大厅的门走去,站在门口的宪兵机械地为他打开了门。
全场的人都因吃惊而哑口无言,这次开庭审判使半月来轰动巴黎社会的那一连串可怕的事情达到了最高峰。
“噢,”波尚说,“现在谁会说这幕戏演得不自然?”
“噢!”夏多·雷诺说,“我情愿像莫尔塞夫先生那样用手枪结束他的生命,那总比这场灾祸来得舒服点。”
“那么他犯了杀人罪了。”波尚说。
“以前我还想娶他的女儿呢!”德布雷说,“幸亏她死了,可怜的姑娘!”
“诸位,审问暂停,”审判长说,“本案延期到下次开庭办理。案情当另委法官重新审查。”
至于安德烈,他依然那么镇静自若,而且更加令人感兴趣了;他由法等押送着退出审判庭时,连这些法警也不由得对他刮目相看了。
“嗯!您对这事儿有什么看法,老兄?”德布雷问那个宪兵,一边往他手里塞了一个路易。
“根据有些情节,可能会酌量减刑,”这个宪兵回答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