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格拉尔又要刀和叉。“喏,大人,”佩皮诺一面说,一面给他一把钝口的小刀和一只黄杨木做的餐叉。
唐格拉尔一手拿刀一手拿叉,准备切那只鸡。
“对不起,大人,”佩皮诺把手按在那银行家的眉头上说,“这儿的人是先付款后吃饭的。您这样会使他们不高兴,可是……”
“嘿嘿!”唐格拉尔对自己说,“这可不像巴黎啰,再说他大概还想敲我竹杠呢;不过,我干脆就做得漂亮些。唔,我常听人说意大利的东西便宜;一只鸡在罗马想必也只值十二个苏吧。”
“拿去吧。”他说,一边朝地下抛了一块金路易。
佩皮诺拾起那块金路易。唐格拉尔刚要割那只鸡。
“等一等,大人,”佩皮诺起身来说,“您还欠我一些钱呢。”
“我说他们会敲我竹杠的,”唐格拉尔心想,但也决定要对这种敲诈逆来顺受。
“好吧,瘦得像麻雀的这只鸡,我还欠您多少钱?”他反问道。
“大人给的这块金路易是定洋。”
“一块路易吃一只鸡还算是定洋!”
“当然啰,大人现在还欠我四千九百九十九块路易!”
唐格拉尔张大眼睛听这个大笑话。
“啊!奇怪,”他吃惊地说,“奇怪!”
于是他又准备去切那只鸡,但佩皮诺用他的左手抓住唐格拉尔的右手,他的右手则伸到腾格拉司的面前。“拿来。”他说。
“什么!您不是开玩笑吧?”唐格拉尔说。
“我们是从来不开玩笑的,大人。”佩皮诺说,严肃得像一个公谊会教徒一样。
“怎么!这只鸡要值十万法郎?”
“大人,在这种该死的地窖里弄鸡多艰难,那是难以置信的。”
“算了吧,算了吧,”唐格拉尔说,“这种玩笑真是滑稽,有趣,我的肚子实在饿极了,所以还是让我吃吧。喏,再拿一块路易给您。”
“那么只欠四千九百九十八块路易了,”佩皮诺还是用那种口气说,“我们耐心地等您付清。”
“噢!那个,”唐格拉尔对于他这样非常气愤,“那个,您是绝不会成功的。去见鬼吧!您不知道您的对手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