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花盛开的夏季傍晚,家属楼外面的院子里却荒草丛生,有一些不知名的虫子在凉意未达之前就开始嘶鸣。
安转又是几天未归,再过一周就是高二学年的最后一次考试,安辂为了将之前落下的功课补上,已经好几天没有去做兼职了,眼下看不到安转,她心里有一种莫名的不安。
她将地板用毛巾擦了一遍,然后和柴犬一起坐在有风吹过的地方,她拿起作业边写边盯着纽约时间看。在这个空当里,嘴角勾起一直没有放下。
“那以后,我监督你。”当时她回答说“没有”,长长的沉默之后,他缓缓开口,说的是这句话。
她搞不清那种承诺的意义,就是心里会因此而高兴就是了。从那以后,纽约的六点钟比任何时间都更具价值,因为他会在那个时间准时打电话过来。
现在,距离那个时间只有二十分钟不到。
她帮柴犬顺了顺背上的毛,柴犬趴在地上伸长了舌头大口大口地喘气,她将家里唯一的那个破电风扇对准了它,虽然没有什么用,却是她能给的全部关心,不希望它跟着自己只能受苦。
居委会的人找到安辂的时候,距离纽约时间六点只有十分钟不到了。
她接过要求强制搬家的通知,仔细看了看——原本可以推迟到来年7月的搬家期限,现在由于其他住户都搬走只剩了安转一家还在这里,不好管理,索性强制要求他们在今年暑假之前搬走。
热浪从窗口扑进来,笼罩在安辂的脸上,烤得她双目通红,那种看不到希望的恐惧感将她挤得即将炸裂。
她靠在墙上,刚闭上眼,门就被粗暴地推开,她和柴犬同时回神。
“安转呢?”手上还拿着玻璃酒瓶,满身酒气的男人睁着血红的眼望着安辂吼。
安辂摇了摇头:“好几天没有回来,我也不知道他去哪儿了。”
“他娘的!”来人气势汹汹地望向安辂,“你是他闺女吧?”
安辂很想摇头,但没有办法否认。
“他说欠了钱就找你要,钱!”那人怒目十足地瞪着她。
安辂两眼一黑:“我没有钱。”
“没钱?”
正在这时,安辂拿在手上的手机响了。她低头,屏幕上出现了“古阦”二字,先头那种期待和雀跃的心情并没有出现,她惊恐地抬头撞上那人赤红的眼睛,她后退一步准备挂断的时候,那人先她一步夺走了她的手机。
“你还给我!”
那人蔑视地看了一眼安辂,又看了一眼还在执着响铃的手机,接着怒气十足地将那手机从窗口扔了出去。
安辂气急地瞪了他一眼,扭身就准备飞奔下楼去找她的手机,但那人根本不给她机会,从她身后一把揪住她的衣领,轻而易举地拎起了她,满脸不悦:“你去哪儿?不赔老子钱就想走?”
安辂挣扎:“又不是我欠你的钱,你找我也没有用啊。”
那人将手上的酒瓶往地上一扔,猩红的眼睛里闪过愤怒和欲望夹杂的光:“不给钱,那就用你来赔老子!”说着就往安辂身上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