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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落花时节又逢君(No.320—No.326)

我抱着齐阿姨用乐扣碗装好的汤,从我爸家楼里出来,在家门口坐上了开往市一院的公交车。

林帆两个星期前参加高中同学聚会后结伴去踢球,把锁骨摔骨折了,刚刚手术完毕,里面打了两根钢钉。我得去医院把陪了一白天的我爸换回来。反正我的工作是家里蹲,白天可以睡觉,所以往往是我来值夜。

虽然饭盒扣得很严,可每次急刹车的时候,我还是会神经质地查看好多次。这路公交车的路线很绕,几乎是拿自己当旅游巴士在开,活得很有理想。

经过振华的时候,我故意低头去看袋子里的饭盒,没想到,这个红灯格外地长,窗外的振华像是长了眼睛,我似乎能感觉到它在笑着注视我。

可我还是没抬头。工作室开起来整整一年,我都没有回过学校。

坐在我前面的一对小情侣一直在讲年底世界末日的事,小伙子说玛雅人算历法只算到二〇一二年十二月二十一日是因为石板上写不下了,女朋友就咯咯笑,特别给男友面子。

我在后面听着,不知为什么一个念头浮上心头。

世界末日那天,正好是我二十六岁生日。

反正是冬天。冬天这么悲观的季节,毁灭了也无所谓。

可是不能在夏天。

耿耿同学很早就说过的,如果世界真的会末日,那一定不是发生在夏天。

这句话的记忆漂浮在摇晃的街灯和扭成一团的霓虹灯中,被街上飞驰而过的车扯远,又飘回来。

那时候的我,应该是喝醉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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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的走廊里依旧飘着让我习惯性腿软的消毒水味儿。我虽然从小是个病秧子,但没住过院,家里人身体也大多健康,所以对住院处的印象停留在美好的电视剧里。整洁肃穆,装饰得跟天堂似的,来往的医生护士都是一身整洁挺括的白制服,病房里窗明几净,白纱窗帘会随着风飘荡,病人孤独地躺在单间里,身上的病号服松垮有型,病床边有大桌子,花瓶里插着不败的鲜花……可惜林帆住的不是这么高级的病房,一个大开间里面六张病床,而且很吵,家属们进进出出聊着闲话,放暖水瓶也能弄出好大动静;病房里没有鲜花,倒是常常弥漫着韭菜合子的味道,每张桌子上都堆满了杂物;脸膛紫红的大爷身着病号服却敞着胸露着怀,趿拉着拖鞋坐在床沿儿上呼噜呼噜吃西瓜。

每次进病房,我都会一个头两个大。

“你赶紧出院吧,我要受不了了。”我进门就冲着林帆说。

他已经能坐起来玩游戏了,看到我进门,眼皮都不抬一下。

我爸从门外提着暖水瓶进来,我转头催他赶紧回家休息。

“老来值夜,最近没耽误你的生意吧?”我爸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