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王一死,人皇与丹离翻脸就是命中注定的。
丹离不可能任凭群魔之首无人辖制,九五之尊也不可能对一尊偏执的神像言听计从。这二位根本不需要外力挑唆,自己就能掐个天翻地覆。
盛灵渊只要不缺常识,一定会砸烂各地的朱雀神庙。孟夏就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地回收神像,将朱雀神像的供奉之力据为己有——那是她以自己为祭,用大阴沉祭召来的,等一场混战终结,她还要连本带利地讨回去,一点也不亏。
宣玑苦笑道:“灵渊,说实话,你是不是你们家人的‘智商洼地’啊?”
情又深又长,一边镇着赤渊,一边安着天下,插一后背的风刀霜剑,把自己亏了个底掉。
莫非人人都只能有三分厚,不薄情的傻子就只好薄命?
盛灵渊按着他的脑门往旁边一推:“不敢当,你倒算尊贵的扁毛族中比较机灵的一只。”
宣玑:“所以她的影人为什么要偷走我的尸体?”
他俩的对话原原本本地由乌鸦转述给了肖征,把肖主任看出了一身鸡皮疙瘩:“二位别再增加恐怖气氛了!”
盛灵渊:“你问她。”
“谁……”
“嗳。”
宣玑话音没落,一个轻柔的女声忽然顺着青铜鼎,“流”了进来。那声音有魔性,淙淙的,仿佛能穿透耳膜直接淌进人心里,听得人背生战栗。只一声轻叹,就恨不能把身家性命挖出来送给她。
“可怜的彤,可怜的孩子,从没在自己族里长过一天,什么都不知道啊。”
不光是天地鼎里,显然,同一时间,所有有雕像的地方都听见了这个声音。
肖征:“‘铜’?谁?”
宣玑:“……”
这老妖婆居然当着全国同事的面喊他小名!
“赤渊权柄是天赋,朱雀一族生于赤渊,本来就是赤渊的一部分,”那女声轻轻地说,“从幼蛟九驯,历代妄人都以为自己不凡,吞噬了朱雀,就能得到赤渊,多好笑啊。”
盛灵渊一抖落衣袖,坐正了:“历代妄人是自命不凡,那么殿下想必是真不凡了?”
女声停顿了片刻,像是透过天地鼎仔细观察他,岩浆轻轻地在青铜鼎外抚摸着,发出近乎温柔的窸窣声,她问:“你小名叫做‘灵渊’么……呵,丹离老贼起的吧?你生得很像我。”
宣玑听完当场奓毛,被盛灵渊抬手按住——他虽然不够薄情,以至于显得跟他们全家格格不入,但不想听的话都当耳旁风的没心没肝劲还是有的。
听了“生母”这句感慨,盛灵渊眉梢都没动一下:“多谢,谬赞。世上断无死而复生之事,恕我见识短浅,想请教殿下,您是怎么逆转阴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