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动,没有人能率先鼓起赴死的勇气。
“快要来不及了……”吴悠泪眼望着风体,喃喃地说,“它们快出来了……那层风膜就要顶不住了……它顶不住了……呜呜呜……”
“我能下去吗?”罗勏拼命抹着止也止不住的眼泪,“反正在哪儿死都一样,我可不可以死在我的大里?”
柯寻紧紧皱着眉头,目光一一扫过同伴们的脸,尽管所有人的脸上都已经被血红的鬼文浸透,却仍能分辨得出每一张脸上的悲哀与绝望。
柯寻不想看到这样的神色,他受不了这个,曾经每个午夜由梦中哭醒,他都在自己的玻璃窗倒影里,看到一张这样神色的面孔。
那好不容易有些淡了的、曾经熟悉无比的锥心之痛在这一刻重新回来了,以前是最爱的亲人,现在是最疼的伙伴,他再一次要面临失去,再一次要承受心痛,他悲伤又愤怒,他绝望又茫然。
脸上忽然一阵冰凉。
抬手摸了摸,竟然是早已显得陌生的眼泪,此刻却似乎不再受他控制,不停地落下来。
“柯寻……”牧怿然的声音响在旁边。
柯寻转脸看过去,牧怿然望着他的眼睛里,满是忧伤和心疼。
“到此为止了啊……”柯寻笑笑,泪水滑过唇角,“那我先走一步了,怿然,就像《逆旅》里另一条时间线上的我那样……我怎么也不能输给那哥们儿啊,是吧。我……”
“不,柯寻,不。”牧怿然拽住他,罕见地失去了冷静,眼底里透着不像他的倔强和急切,“再等等——还不到最后一刻——我再想想——我再找找办法——”
“好。”柯寻回手握住他的手,“你想,我等着。”
牧怿然的瞳孔随着急切的情绪而来回晃动,似是在拼命找着细如发丝几不可见的线索。
“知道么,我有个怀疑,”牧怿然的语速从未有过地快,“我一直觉得死亡谷这里有古怪,从我们进谷的那一晚我就隐约有了点疑心。
“记得浩文在风里放的那一枪吗?我们听到的却是很多声枪响,当时我们以为是山谷里的回声,但——
“记不记得我们进谷时在风里看到的那十三道黑色的人影?我曾说过,也许他们是之前几批入画者的映像,也可能是我们自己的映像——这一点我始终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