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晗却用小刀叉起一块肉,置于灯下,就像是在仔细端详,唇畔却泛起满意的笑。
一个执法者,一个打击犯罪的专家,因为被威胁,不得不虐待无辜同类,却做得如此尽善尽美y只看到了薄靳言的刀功,他却看到了他内心深处的恶魔。
而此刻的谢晗不知道的是,薄靳言对他们的试探,对他们反过来下套,其实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
谢晗第二阶段的计划,是让薄靳言生啖人肉,同时也开始虐待他的肉体。
人性本贱,谢晗如此相信。双重虐待,精神和身体,可以折磨任何一个坚强男人的意志。而最终,他会臣服,甚至爱上被虐待的感觉。
因为每个人心中都藏着恶魔,薄靳言更加不能例外。
于是就成了惯例每天晚上,y将一盘鲜红的肉推到薄靳言面前。但在这一刻,彼此都没有挑明。y说:“上好牛排,不过我喜欢吃生的,所以给你的也是生的。”薄靳言只是浅浅的笑:“谢谢。”然后就像丝毫未觉般,把整盘肉吃完。
然后,y会绕到他背后,在已然伤痕累累的背上,再划上一刀。再用高脚玻璃杯,紧按着他的尾椎骨上方,接上半杯粘稠的鲜血。y有强迫症,连这样的割肉取血,留下的伤痕都是整齐清晰的。这也是谢晗欣赏他的一点。
每晚,谢晗看着摄像机里,薄靳言背部铭刻的伤痕,都忍不住生出一丝赞叹。而此刻,y就坐在他身旁,慢吞吞的喝下那杯混着肉渣和战栗的汗水的血。有时候还问他:“你要不要来点?”谢晗笑骂:“我没你那么恶心。”
y大笑。
这些日子对于薄靳言来说,时光好像停滞了。
他在幽暗狭窄的封闭牢房里,过得昏天暗地。失去了时间,也失去了大多数的声音和视觉你不知道y会在何时开灯突然到来,而黑暗中的牢房,每个人都是沉寂的,不敢发出一点动静。
有的时候,他会长时间睁着眼,盯着周遭无穷无尽的深黑。即使困乏至极,也不能像以前那样,堕入沉沉的睡眠。
这一年,他二十四岁。
而在相隔万里的大洋彼岸,这一年,简瑶还在念大学,简简单单,平平安安。
事情的转机,发生在薄靳言被囚禁的第四个月。
那是半夜的一场火灾,不知从何处燃起。等y察觉时,浓烟和火焰已经席卷整个地窖。而谢晗并不是经常在这边过夜,当晚他人不在。
后来,y被终身监禁的岁月里,每每回想起这场火灾,都认为是薄靳言做的手脚。而由于薄靳言最终没有成功利用这场火灾逃脱,所以谢晗相信,这只是一场倒霉的短路意外。
但无论如何,这场火灾,却是一切一切的开始。
那晚火势非常大,跳跃的火光里,连y都被阻在地窖口外,无法靠近分毫。昔日锁住众人的铁栏杆,开始变得通红滚烫。有人被融化的铁水烫伤,有人被掉落的半截横梁砸到,发出杀猪般的惨叫。
而薄靳言机警无比,退了又退,避开所有可能的危险,直至牢房外的铁栏被溶出个大洞,而他用棉被将自己一裹,果断的冲了出去。
地窖里乱成一团。大多是女人、老人、孩子,还有几个年轻男人,争先恐后的夺路而逃,把其他人挤在身后。可即使是这样,他们也看不到一点生机出口已经被火势封死,隐隐还传来子弹声,是y在另一头扫射,封杀一切想要逃脱的活口。而身旁,到处都是炽烈的会吞噬一切的火。
薄靳言立在人群中,在这一刹那,明白了两件事。
一、y今晚对他动了杀机;
二、整个地窖,最薄弱的一面墙,也许是离地面最近的一面墙,他已经在脑海中利用力学知识计算出来这个地窖的地形早在他脑海中过了千万遍,此刻基于火势,他很容易就得到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