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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回 冷笑娇嗔深闺索宝剑 灯光鬓影元夜遇情人

出了门往北,顺着城墙往西,四下黑乎乎的,一个人她也没遇见。她按照昨夜追赶碧眼狐狸的那条路走去,走得不快,打过三更,方才到了玉宅的大门前。一见门前并无防备,她就将斗篷脱下,飞身上房,踏着房瓦去走。就见昨天所到的那花园里,假山石前支着两只很亮的灯笼,还有几个人在那里徘徊。

俞秀莲就回避着花园去走,越过了几重房屋,就寻着了昨夜有人钻进后窗去的那座大厦。她趴在前檐,往下一看,见院中没有灯光,下面这房子里却透出来灯光闪闪。俞秀莲很为惊讶,心说:玉娇龙到这时候为什么还不睡觉?她把斗篷放在房上,探下身盘住了廊柱,揪住了廊下的椽子,平着身,如同燕子飞翔时一般。她探首到窗前,由身边取出个小剪子来,剪破了窗上糊着的白绫,用一只眼往里去看。就见屋中并没有人,只是那张小书案上放着一盏银灯,灯下压着一张纸,纸上写着几行大字:秀莲姐:知君今夜必来,请勿相逼,妹已知过,今后当敛迹矣!

俞秀莲噗哧一笑,悄悄说了声:“好聪明!”忽见那边床上的红幔帐一启,露出玉娇龙的半身。她穿着青色的寝衣,头上的辫子已分为两条,分披在前胸上。俞秀莲又向里悄声说:“好漂亮!小姐,请你下床!”

玉娇龙微笑着,慢慢地下了床,像没事人儿似的到了灯前,指指她的腕子,做出一副委屈的样子。

俞秀莲笑着说:“这是便宜你!不瞧你长得美,我一定掐得更重。快把宝剑拿出来,我就走!”

玉娇龙拿起笔来,簌簌地又往纸上写,见她写的是:明晚必送还原处,不能无信。

俞秀莲笑着说:“好啦!再叫你把那宝剑玩一天。”玉娇龙仰着脸向窗子一笑,秀莲就说:“我走啦!”说毕,退身回到房上,就见窗里的灯光也灭了。

俞秀莲挟起了斗篷,伏着身,踏着屋瓦,又走到临街的墙上,跳将下来,披上斗篷就走。一面走,一面觉得好笑。才走了不到百步,忽觉有人从后面捶了她一拳,捶得她背上很痛。她赶紧闪身回首去看,就见一条黑影蹿到一家房上去了。

俞秀莲脱了斗篷追将上去,那人咯咯地一阵笑,分明是个女子的声音。俞秀莲去赶,黑影又跳下房去,俞秀莲也下来,问说:“好个贼小姐,你是要做什么去?”黑影却一闪就不见了。俞秀莲心中很是敬佩,又很疑惑,不知她又要去做什么,未免担心着刘泰保和蔡湘妹,就赶紧往回走。

走到城墙下往东,又行了不远,却听见马蹄之声,嘚嘚的,迎面来了。

马上的人看到俞秀莲,就高声问说:“是俞大姐吗?我接您来了!”

俞秀莲就笑着说:“我不领你的情!你不是为来接我,你是要骑骑我的马。”

蔡湘妹笑着来到临近,问说:“怎么样了?俞大姐,您可探出来那碧眼狐狸到底是玉宅里的什么人?”

俞秀莲一跃上马,说:“别说闲话,快回去吧!你们家里这时又许有事!”随就一马双驮,顺着城墙,冲进夜色,往东疾走。

少时就回到了刘泰保的家门前,马到墙边,蔡湘妹站在鞍上,一跳进了墙,把门开开。这时刘泰保也出来了,他就把马牵进去,把街门依然关好。俞秀莲先进了屋,刘泰保、蔡湘妹随后进来。俞秀莲先问说:“我走后这里有什么事没有?”

刘泰保摇头说:“没有什么事!”

俞秀莲说:“那么再待一会儿那个人也许来。”

蔡湘妹赶紧问说:“是什么人呀?”

俞秀莲笑了一笑,说:“就是那盗剑的贼人。可是她并不是个贼,也不是碧眼狐狸的徒弟,也不在玉宅里住。这人倒是个很有意思的人,我不愿逼她过甚,她也直央求我,说她情愿悔改,并答应得明天晚间就把宝剑送回铁贝勒府。”

刘泰保有些发怔,问说:“这家伙准能够把宝剑送回去吗?”

俞秀莲点头说:“她既能盗走,当然就能够送还。其实,今天我本能从她的手中要过来,不过我知道她是很喜爱那口剑的,索性叫她再多玩一天吧!明天叫她自己送回,在她的面子上也好看些。总之,我现在是急于要回家去,不愿把这人逼得太急了,否则我走之后,于你们很有不利。”

蔡湘妹纳闷地问说:“这人到底姓甚名谁呢?是个干什么事儿的呀?”

俞秀莲摆手说:“你们不必细问了。这人非常奇怪,但又非常可爱,她的武艺并不在我以下。因为刚才在她那里谈话不方便,所以我们没有多谈,待会儿她也许能到这里来找我,不然她就是到德家去找我了。你们夫妇就不必多管了,现在事情我已替你们办完,大概明后天我就要回巨鹿县去,明年二三月间我再来。那时我想在北京多住些日,与这人深交一交,到时我也许能把她向你们夫妇引见引见。”

蔡湘妹拉着俞秀莲的胳膊说:“俞姐姐您怎么这么闷人!快告诉我吧,那人到底是姓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