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得到允许,他便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一直站到脚后跟发麻,小腿一阵阵抽筋,男人像是才发现他居然还在,转头朝他招招手:“怎么?你也想来一杯?”
青年瞳孔一震,忙不迭离开。
*
“待会儿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什么也别问,最好一点声音也别发出,好吗?”主任按亮密码锁前,特地小声嘱咐。
范斯做了个的手势。
嗡的一声,那扇神秘的金属门终于敞开一条明亮的缝隙。
范斯的目光从口罩上方迫不及待地射进去。
房间很大,放置着各类仪器和一张床。
床上躺着苍白的男人。
过长的碎发遮住眉眼,泛青的下颌有着凌厉优美的线条。
范斯目不转睛地盯着男人,有好几秒,男人的胸膛没有丝毫起伏的迹象。
像是死了。范斯心想。
女人更换吊瓶营养液,命令他帮男人翻身,他略有些不情愿地遵从指令。
房间内持续播放着令人安心的白噪音。
当戴着塑胶手套的手触到男人的身体时,范斯放下心来,因为对方还有体温,手腕处也能摸到清浅的脉搏。还好,还活着。他这双宝贵的手可不想干搬尸的活计。
他给昏迷了不知多久的男人擦拭身体,更换衣物,活动四肢,意外地发现男人的肌肉竟然还没萎缩,保持着正常的弹性,关节也不僵硬,掌心干燥温暖。
“维持这副皮囊的药物昂贵得令你难以想象。”主任察觉到他面上的惊讶,以讥讽的口吻自言自语,“但那又怎么样呢?皮囊再美,没有灵魂,也是死物。他完成了他的使命,永远不会醒来了。真是可惜。可惜。”
她说可惜的时候,语气真挚。
范斯认真地给男人套上柔软的棉袜,没有说话,他还记着她让他保持缄默的叮嘱。
同时,他默默偏转身体,避开主任全程紧盯的视线,心脏狂跳——“永远不会醒来的男人”刚刚竟屈起指关节,扣住了他的袖口!
徐迟静默地漂浮在海水中,注视着,注视他。周岐睁开眼睛。
暗红的残阳穿过慵懒飘动的窗帘,闪现亮光。轻轨缓缓驶过高架桥,发出的轰隆声响渐去渐远。周岐试着辨别自己身处何地。他正躺在自家车库的地上,身上沾满灰尘和酒渍,散发出宿醉的味道。摸索全身,卡,在。手机,在。钱包……钱包不在。跟钱包一起不翼而飞的,还有那件灰褐色的粗呢大衣。肯定是落在了酒吧,他猜测,也有可能是被某个被寒冷折磨得无计可施的乞丐扒走了。无所谓,他还有其他衣服可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