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回低烧一直不退,虽然他自己声称可以完成工作,但试验组的其他成员都一致劝他返回市。这里医疗条件落后,万一病情加重可不好处理。
再加上颜回本来就身体单薄,这段时间肉眼可见又清瘦了不少,一张巴掌脸熬得惨白惨白的。他平时人缘好,同事们也都真心关心他,主动给院里打了报告,申请让颜回先行返回。
颜回内心是歉疚的,这趟来靶场是他主动要求,结果来了之后又完不成任务,拖大家后腿。他心里清楚自己这身体状况都是失恋闹的,他不想这样没用,可这幅身体就是不听他的,偏偏迟迟不肯恢复正常。
他走的那天仍然是朝鲁开车送他去县城,然后他再搭乘大巴去呼伦贝尔市。
车站分别的时候,青年似乎有话要对他说,憋了很久,才终于开口。他眼睛里分明述说着喜欢,出口的话却是:“颜工,祝你一生平安幸福!”
接着朝鲁像是鼓足了勇气,上前一步,轻轻张开手臂虚虚拥住了颜回的肩膀。不能称之为一个拥抱,更似朋友间礼貌性的分别。
颜回笑了,这些天他难得露出真心的笑容,他抬手拍了拍朝鲁的后背,对他说:“谢谢,你也是。
回到市,院里批了颜回两天假期,加上周末就有四天长假了。回到家发觉他妈妈周艳已经来了,把他一直没心情打理的房间收拾得整整齐齐,还做好了一桌饭菜。
“你们单位联系的我,说你出差病了。你这个人怎么都不知道给我打个电话。”
颜回还在为上次的事耿耿于怀,周艳已经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了。
颜回去卫生间洗手,瞥见阳台上晾晒的被子,心里也是一暖,只叫她宽心:“没事,我就是一点低烧,不打紧,多睡一觉就好了。”
周艳跟过来,又仔细看了一遍他的脸,肯定地说:“还说没事,起码瘦了五六斤!你这段时间都在忙什么?”
颜回没说话,周艳敏锐地捕捉到了他眼里掩盖的疲惫和难过,联想起今天来发觉颜回已经搬回来住的事,马上追问他:“你和那个人吵架了?”
“我们分手了。”颜回擦干净手上的水珠,平静地说。
他以为他妈妈会欢天喜地放鞭炮庆祝,毕竟她一直盼望着自己能走回所谓的正道。谁知周艳神情凝重地接着询问:“你提的还是他提的?为了什么分的?”
颜回有点诧异,只说:“我提的,为了什么分手有区别吗?你不是就希望我和他分了吗?”
他才说完周艳就掷地有声地答说:“当然有区别!要是他欺负了你,我肯定要去找他算账的!”
“妈”颜回有点想哭,自从在周艳面前出柜之后,他已经好久没在她身上感受过这种关心和维护了。他突然觉得自己不孝,虽然周艳控制欲强,处事也有些偏激,但她毕竟是自己的母亲,也可能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爱着他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