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开眼,才七点半,张臻像这个城市无数的上班族一样起床洗漱。他胡子好几天没刮了,电动剃须刀嗡嗡划过下颚,几分钟又恢复了俊朗,看不出前几日醉成一滩烂泥的模样。
今天周一,他要去航天院再打听打听颜回什么时候从靶场回来。张臻拉开抽屉,用发泥抓了抓头发,又选了件圣劳伦短夹克,把自己收拾妥当,万一颜回已经回来上班,他可不想让对方看见自己糟糕的样子。
临出门,八点整。手机又自动变亮,推送了一条头条新闻《泰华集团涉偷税漏税,违规竞标》。
张臻穿鞋的动作都定住了,他连忙解锁手机,点进去看,越看眉头皱得越紧。
新闻很短,并不详尽,只说泰华集团及其子公司均涉嫌偷税漏税,违规竞标等多项违法行为,相关部门已经介入调查。
张臻快步进到地下车库,开车上路,目的地从航天院换成了泰华大楼。
助理上班的时候见到张臻办公室门开着,还以为是清洁阿姨在里面打扫。半天没见人出来,走过去一看,书桌后面居然是好几天没出现的张臻。
也不怪他没想到,毕竟九点上班,张臻惯常十点之后才来,八点多出现在这里,堪比见鬼了。
张臻见着助理,让他留意如果董事长来公司了,立刻通知他。
助理退出去,没多久又进来,送上了一杯热咖啡。
八点爆出的新闻,在上班前几乎已经传遍整座城市,九点半开市,泰华集团股票开盘即跌停。
张臻坐不住又出去问了一遍助理,助理刚接到前台的电话,说是董事长一来就进了会议室开会。
张臻急忙赶到会议室,想问他爸几句,结果门已经关了,里面长圆桌坐了一排人,已经开始了会议。他还看见了几位常年不管公司事务的股东,此刻都一脸严峻地坐在桌边。
张臻没法推门进去,只好回自己办公室如坐针毡地等。他不清楚自家公司到底存不存在偷税漏税,违规竞标。但这一轮报道攻势凶猛,张口就想咬断泰华的脖颈,像是蓄谋已久,势必要让他们无法翻身。
他又联想起自己之前的绯闻,总感觉和这次脱不了干系,那次的负面新闻像是一个开场,让泰华进入人们的视野,树立出一个坏的形象,然后再给予致命一击。
他之前以为是刘玺南为了抢走颜回在背后捅他刀子,但现下看来,如果这两件事真有联系,一个刘玺南是万万没有这么大能量的,甚至于张臻根本想不出谁有这么大能耐来做这个幕后推手。
他抿了一口桌上的咖啡,入口已经冷了,在舌根泛着一股酸苦。他把杯子推远了一点,想念起之前每天早上颜回给他准备的晨起咖啡。不知道买的是哪种咖啡豆,带着果香一点儿也不涩。
到了午饭时间,张臻本以为可以和父亲说上几句话。结果会议室的大门始终紧闭,临到一点秘书才出来吩咐订餐。而午餐直接送进会议室,张臻根本找不到时间单独和他爸爸聊上几句,问问情况。
下午泰华的新闻越演越烈,媒体蹲守在子镜的售楼处,一大批购房者已经拉上了横幅围在大门外。白底黑字的绢布大横幅像讣告一样刺眼“无良开发商退我血汗钱!”
张臻看那会议像是一时半会儿结束不了,干脆开车去那边想实地看看状况。泰华楼下的商场倒是没受什么影响,反而因为临近国庆的促销活动,人流量比以往还要多些。
张臻驱车前往新区的子镜,停好车后站在人群最外围。前面的几个人还在讨论着。
“你是什么时候交房?”
“后年去了,钱压在这里这么长时间,谁晓得到时候是不是房和钱都没了。”
“就是啊,我明年交房的都担心得不得了,后悔死了,早知道买另一个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