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烧好,他回来的时候跟跑了场晨跑似得,脸被锅炉烧红了,额头上也全是汗,他拧开浴室的水龙头,试了试水温,随手抹了把脸:“水温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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搬来的椅子没给蒋绥惟抵门,被周己清放在门口,他坐着。
人守在浴室门口,仿佛守着的不是个浴室,而是个收费景点。
门没有关严实,也关不太严实。
没一会儿里面就传来一声:“周警官,你还在吗?”
周己清椅背上放着蒋绥惟的包,他随手点了支烟,对着走廊尽头的窗户在抽烟。
里面又在确认他的‘死活’。
周己清回答了第三遍:我不在。
他听见上楼的脚步,是三楼的其他住户,没有在二楼停留,直接转身继续爬楼梯。椅背上的布包掉下来了,里面的日记本掉了出来。
穿堂风掀动着页面,纸张刷刷的声音和浴室里沉闷的水声相合。
他看见了自己的名字,写他名字的字迹娟秀,像个女生的手笔。
周己清正准备帮她把包捡起来的时候蒋绥惟一瘸一拐出来了,洗完澡只觉得神清气爽。
一个热水澡大概是今天万事不顺之后,第一件让她舒心的事情,然后因为身上的伤,洗的不痛快。
视线落到了地上摊开的日记本,蒋绥惟自然不会忘记自己最新那一条日记是什么。
周己清将她的日记本收起来,拂了拂上面的灰尘,装进包里。从椅子上起身,单手拎起椅子,刚走到她旁边就把椅子和布包放在她面前。
模样瞧着不像生气。
但他两手一摊,叫她自己把椅子和包拿回去:“我是混蛋,道德谴责不了我,卖惨对我也没有用。”
对于收留自己,还给自己带早饭,帮自己烧水的人说他是混蛋不对。混蛋的是她,可写着一条的时候她也不知道周己清会给自己带早饭,给她守浴室门,还帮她去和烧水的爷爷讲好话。
可救了她这一点,在一开始就发生了。
她真成了个忘恩负义的小人:“我重新再写一条,就写你是个大好人。我是真心实意夸赞你的。”
前面走着的人不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