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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不归人(上)

一、

2017年的冬天,盛苒只身一人,住在台北。

以潮湿为标签,这是一座可以用脚丈量的城市。冬雨连绵,她频频回忆起初中地理书上的句子,亚热带季风气候,冬季温暖,雨量偏多。

与她合租公寓的女孩儿叫杜蘅,是个内陆的北方人,平日里大大咧咧,无话不谈,什么都爱同她分享。

下雨又没有课的时候,空气潮湿,盛苒就也安安静静,与她共享一只耳机。

那些日子刚到台北,她混沌地爱着林夕,天底下求而不得的人都是同一副模样,句子写得热烈又无畏,像是得了失心疯。

但凡未得到/但凡是过去/总是最登对

欢喜伤悲老病生死/说不上传奇

恨台上卿卿或台下我我/不是我跟你

……

荤素不忌,她听得热泪,每句词都好像在唱自己。

杜蘅扯下耳机,眉头皱起来,眼中浮起天真的困惑:“林夕为什么这么惨?”

盛苒微怔,然后笑。

她想起很久很久之前,沈稚子也曾经用这样的语气,像模像样地指责她:想点儿好的不行么?你思想怎么这么阴暗?

于是她敛眸,轻声答:“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谁都没办法。”

窗外雨声骤急,今夜台风过境。

杜蘅放下耳机,手指无意拂过她的指尖,为冰凉的触感惊叹出声。她嘟嘟囔囔地爬起来,一边为她倒热巧克力,一边耸着鼻子摇头:“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里,很容易滋生负面情绪的。你真应该多出去看一看,我们学校那么多青年才俊。”

杜蘅没听过她的故事,但也断断续续地了解到,她曾有过一段不太容易放下的旧情。

年少的恋人总是难以忘怀,她能明白,也能理解。

折身将热巧克力递出去,盛苒低眉接过,温声道谢。这个角度,她看到女生白皙的耳垂,盈盈润润的,像成色上乘的羊脂白玉。

大概是为好友不甘,杜蘅心里突然涌起一股恨铁不成钢:“不跟身边的人谈恋爱也没关系啊,转移一下注意力,去网上吸小哥哥也一样。”

提到小哥哥,她突然变得鬼鬼祟祟。

抱着手机钻进毯子,杜蘅献宝似的调出相册里的图:“你看,国内最近成立了好多偶像组合,男孩子们一个赛过一个地好看。”

“我喜欢好多人,在那些人里,就最喜欢他。”

“他的眼睛真的好漂亮好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