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清楚直白地阐明自己的愿望和理想——还有大人们看来,或许有的那几分野心,霍家本身的主打行业就是化工制药,霍江、叶宴为此筹谋半生,却没想到起初最不重视的一个孩子,如今确实最适合的继承人候选人。
第二天直飞德国,预约了教授专家见面。
那德国人一头银灰色的卷发,眼睛是一样的灰色——他看过鹿行吟的资料之后,只说了一句话:“30%。如果接受,考虑到你的签证,直接住院进行术前检查。”
高于北京教授的评估,却低于其他医院给出的风险。
所有人都在沉默,鹿行吟毫不犹豫的、轻轻说:“好。”
*
在医院的时间很长,又好像很短。
他仿佛回到了孩提时代,一个小小的孩子被留在医馆里,看着身边各种陌生的人来来去去,看窗外草长莺飞。
没事的时候,他会拍摄照片发给顾放为,每天好几张,从路边摊买到的巨无霸冰淇淋,再到德国人的rbx——一种长得很奇怪的街边小吃,医院房间的一小盆花,他也会拍下来给它看。
顾放为却日渐沉默。
他给他发吃的,顾放为却给他发来好几个文件夹的脑血管瘤手术资料和文献,以及术前准备事项,术后准备事项,连食谱都给他弄了一套出来——还是中西结合的,考虑到了营养、寒热、补气等许多东西,谨慎之余,不免也透着一些幼稚和可爱出来。
这些其实都不用他做,顾氏的医疗顾问都为他考虑得很周全。
“嗯……看得清这边吗?”鹿行吟一边翻着化学岛的论坛题目,一边裹着毯子调整手机支架。屏幕正中,他看见顾放为的样子很滑稽——戴着一个黄色的安全帽,穿着灰扑扑的工装服,在一个阴暗的角落里。要不是那一双水光莹润的桃花眼,他几乎有些认不出他来。
顾放为显然不太愿意他看到自己穿成这样——脸红得滴血,一边走,一边伸手不断地去调整安全帽。
鹿行吟喝止他:“顾放为,帽子好好戴着。”
顾放为于是不动了。
鹿行吟在这边笑:“明天我也要戴帽子,开颅手术要备皮,头发全部要剃光。你不许笑我。”
顾放为却笑不出来,他在另一边的眼神看起来有些阴郁。
“你要是担心我,就找点其他事情做吧。”鹿行吟轻轻说,“国家集训队,我不知道能不能如期赶上。现在是十二月,国家集训是三月,如果恢复得好,我希望可以和你一起进入国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