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块手帕递到了她眼前,苏小猫才发现,原来她哭了。
上一次她流泪,还是在七岁那年,老猫意外过世的那一天。
总是在失去一些重要的什么时,她才会流泪。
唐劲抬手,一点一点擦掉她脸上的水光,声音温柔,“我请了最好的律师,尽量为他争取重新来过的机会。他提供给医疗研究机构的经费,被司法冻结了,这一笔缺口,我会拿资金填上,正在研究中的疾病治疗方法,不会因此中断。傅院那边,我安排了人过去照顾,毕竟是老人了,出了这么大的事,身边没有人照顾不行。其他的,你如果想到还有什么问题,随时可以告诉我,我来解决。”
苏小猫深吸一口气。
从不曾在人前流泪,大抵还不习惯,此刻颇有些不适应,她抬起手背在脸上胡乱地擦了一下,快人快语,“我没事,你放心。”
唐劲拂过她额前的散发。
沾了泪水,有些湿,黏在额头有些乱。
“若你把我当成自己人,就不会这样说,”纵然声音平静,还是让一丝苦味溢了出来:“我喜欢的人深陷痛苦,却说要让我放心。”
古人造字真是厉害。
你看“情债”中,这一个“债”字。
就是在讲,一个人的责任。
在感情世界里,一个敢于负债的人,就是一个敢于对感情负责的人。
这一场感情,他始终想背负更多,却无奈的发现,她并不愿意让他背负这么多。有时他立在她身后,会不知所措,不知她是否真正需要他。
“唐劲。”
她知道,他是一个敏感的人。
多情而敏感,这样的人,爱与不爱都很累。
“有一年,我去普陀山采访,山中停下歇息喝茶时,听闻一个故事。人人都有心愿,都想求佛,佛心如何助你呢?山里的老人说,如果一个人心诚,感动了神佛,神佛就会化身为这个人身边的某个人,在这个人的人生关口扶一把。”
她看着他,眼底清明,“从前我没有那么多信仰,也没有那么多信与不信,只当是一个故事,拿来听听就好。但遇到你,从此我信了。”
苏小猫存心要讲情话,才是高手。
言寡,意足,境无止。
唐劲搂过她的肩,顺势抱紧在怀里,“有你这句话,就够了。”
回国前的最后一晚,两个人放纵了一场欢爱。
一开始,只是苏小猫在安安静静地洗澡,将方才的泪痕洗净。后来,浴室的门被拉开,唐劲的身影缓缓走进来,一切都变得不再可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