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一舟打完电话即刻就过来了,还给戚屿带了一束太阳菊。
他来的时候,傅延昇刚好不在——那晚从深城连夜飞来找戚屿后,傅延昇形影不离地陪了戚屿五天,见他的状态稍稍好转,便抽时间返回深城处理职务交接了。
两人见面时,戚屿还不方便起身,只能靠在病床上接待。
徐一舟在他边上坐下,淡笑道:“你这都已经是第二次了吧,好像去年也发生过一次?”
戚屿:“坦白说,是第三次了。”
徐一舟开玩笑说:“你这富二代做得可真难,年纪轻轻,已经把普通人一辈子都经历不了的事经历好几遍了。”
“法治社会,我也不想……”戚屿无奈道,“好在这三次事件的主谋都是同一帮人,只要他们被抓了,今后我也会稍微安全一些吧。”
徐一舟:“但愿如此。”
护工给徐一舟泡了杯茶来,徐一舟接过后道:“无事不登三宝殿,其实我今天来,除了探望你,还有别的目的。”
“我猜到了。”戚屿说。
司家出事后徐一舟的绝情离去,就让戚屿感觉这男人把工作和私情分得极清,如果不是有目的,对方绝对不会特地来看自己。
戚屿问他:“你是为傅延昇来吧?”
他们是同事,傅延昇要辞职,他猜许徐一舟可能会有些舍不得,所以想来劝劝。
徐一舟将茶杯搁在茶桌上,果然道:“不错,听说傅延昇要辞职,上头遣我来当说客,我给他打过电话,也约过他见面谈,但他说最近没时间,而且在电话里还对辞职之事表现得很坚定。我没其他办法,想来想去,也就只能从你这边入手了……”
“从我入手?”戚屿笑了笑,缓声道,“傅延昇是个二十九岁、三观健全,思想成熟的男人,他做了什么决定,那肯定是因为他已经想清楚了,他觉得辞职是值得的,你从我这儿入手,又能有什么用?”
徐一舟:“我也知道他决定了的事很难改变,但总得来试试。别的先不说,我想知道,他有没有告诉过你,他辞职后会面临什么?”
戚屿:“什么?”
徐一舟:“由于他是特殊的高知密度人员,此前涉入相关领域过深,一旦辞职,今后在就业上会有极大的限制。目前上面根据他涉密程度和职位等级定了八年的脱密期与禁业期,也就是说,从离职之日起算的八年内,傅延昇无法在国内从事与金融证券、股市交易相关的一切工作。我还听说,因为他之前有陪同你出国的经历,领导还在斟酌为他特别增设一段时间的出境限制……”
戚屿愕然,八年禁业?还有出境限制?
……这些傅延昇从来没有说过。
从塑料厂出来那天早上,他问傅延昇能不能留下来,对方回答得那样果断,他醒来后,看见了那串佛珠,又问了傅延昇一遍,傅延昇提起辞职,也是那样毫不犹豫,态度轻松,他还以为这事对傅延昇来说并没有那么困难……
戚屿想起他们在病房那晚计划每年去一个地方游玩,可一旦傅延昇被限制出境,别说去什么瑞士和挪威,连自己的毕业典礼对方可能都无法参加……
徐一舟叹气道:“戚屿,你也别怪我们规矩重,你跟他接触这么久,也知道他厉害,有很多本事他可能还没在你面前展示过。这样的人忽然说要辞职,对组织来说其实是有一定的危险性的……尽管我知道,他不是那种会为了名利背弃原则的人,他可能只是为了你,但即便如此,该有的限制和束缚,他也一个都逃不掉。你想想,如果傅延昇不能做这类工作,他还做什么?这限制对他那样满腹才华的人来说,无异于是废了武功。”
戚屿哑然无言,最近两天,他在病房养身体,问过傅延昇,等对方辞职后来司源集团,想要什么职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