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三更,绝非造访之时。老陶本不是这般急不可耐之人,他此时到来,必有缘由。
陶墨匆匆起来到厅堂,只见老陶脸色苍青,背脊伛偻地坐在那里,仿佛大病初愈,不由大吃一惊道:“老陶?发生何事?”
老陶看到他,稍稍抬了抬手道:“少爷。”
陶墨走到他近旁,看他双唇发白,血色全无,与分别时的神采奕奕不可同日而语,更是担忧道:“究竟发生何事?”
老陶叹气道:“此事说来话长,暂且不提。我来此只为两件事。第一件,监察御史不久前已经办了黄广德的案子。不过没等上达天听,黄广德便自尽谢罪了。临死前,他写一份认罪状,将一切罪责皆揽于身,但是监察御史似乎不愿就此结案,只怕还要追查下去,判他个抄家流放。”
陶墨忍不住也叹了口气。
说起来,他与黄广德算得上是仇深似海,如今听他畏罪自尽陶墨在欣喜之余却也有几分感慨。黄广德的下场正好给了他一记警钟。身在官场,最易受权势财富所惑,若是因此而迷失本性,忘了为官之初衷,那么即便百姓忍之,天也罚之!
陶墨道:“这是第一件,那第二件呢?”
老陶道:“我要离开一阵子。”
陶墨皱眉道:“现在?”
老陶看了郝果子一眼。
郝果子立刻道:“老陶原本只打算留个口信便走的,还是我将他强拉来得哩。少爷,你劝劝他,他身上明明受了伤,却不肯好好休养,还要东奔西走,也不知上了年纪。”
老陶一听他絮絮叨叨,就头痛欲裂,对陶墨道:“少爷,你知我身负武功,寻常人伤不得我。”
郝果子道:“寻常人伤不得你,所以伤你的自然不是寻常人。这岂非更危险?”
老陶道:“少爷,你且放宽心。”
郝果子道:“你伤成这样,如何放宽心。”
陶墨被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得听得头大,只觉比上公堂审案还艰难百倍,眼睛不由自主地找起顾射的身影来。
似是心有灵犀,顾射正好在此刻披衣而入。
老陶虽不知之前陶墨与顾射在做甚,但看顾射此刻脸色,却也猜到了几分,老脸不禁有了几分红晕。“顾公子,打扰了。”
六个字,意味深长。
顾射看他脸色,皱了皱眉,走过来伸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