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密的长发早在回来的第一天就被容白用剪刀重新剪短，此刻不知是被冷水还是汗水打湿后，全都粘在了额头上，狼狈又脆弱。

唐也试图说个笑话来转移面前人的注意力，可惜他并没有点亮这个天赋，最后只能沉默的守在容白身边。凝视着面前人的眉眼，心底充斥着满满的自我厌弃和失落之情。

如果现在在这里的是萧红或是薄衍，哪怕是方余，他们应该都有办法比自己让这个人不那么难熬吧。

“别瞎想。”低沉的嗓音传来。

唐也怔愣，原来是刚才他无意识的把话说了出来。

“唐哥，我很庆幸……”

庆幸什么。

唐也直起身子，胸腔里的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他莫名的预感接下来的话可能是他一直都梦寐以求的渴望，可是再看容白已经闭上眼睛一副不再开口的样子，只能按耐下追问。

时间在寂静的沉默中缓慢度过，在不知道第几波火.热褪去后，浴缸中漂亮额少女挣扎着掀开眼皮，窗外望去是一片雾蒙蒙的鱼肚白色，而房间内洁白的灯光明亮又刺目。

经过半宿的冷水浸泡，容白觉得自己是不是都被腌入味了，四下环顾就发现双眸紧闭的小公主正趴在自己身旁，似乎因为不安稳卷翘的睫毛还在轻轻颤动着。

眸光复杂，半晌后，微不可察的喟叹从唇间溢出。

容白头一次思索起将少年牵扯进来到底对不对，如果没有自己，即使身体虚弱也还是能够像个普通人一样成长，不说无忧无虑起码安安稳稳。

想着想着嘴角扬起丝丝苦笑，什么时候她也学会了优柔寡断，就算现在再怎么后悔，从她来南城的那一刻起，事情不就早已经注定好了吗。

时间倒转回两天那个春光明媚的早晨，树叶沙沙作响偶尔混合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最后又归于平静。

宽大整洁的病床前，唐轻墨正低头削着苹果，即使耳尖一动在听到几米外的开门声后，也依旧不为所动，指腹稳稳地推着水果刀柄，直到一条完美的苹果皮出现在垃圾桶里才抬起头。

仿佛早有预料的开口道：“来了，吃个苹果吗吗？”

“吃。”

唐轻墨将苹果递过去随后又给自己拿了个，“是在这里说？”

容白扫了眼床上还未醒的人，淡淡道：“出去说吧。”

虽然知道唐也现在还处在昏睡的状态下，容白也不想当着他的面谈论这些事情。其实出去说俩人也不过就是找了个安静的转角，然后面对窗户开始啃苹果。

偶尔路过的护士和医生都会好奇的多看两眼，然后再假装一脸平静的走过。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同样，医院大了什么也人都有。